恐怕她连叫都来不及。
不过。
裴胄恢复片刻的真身,又再次缩了回去。
小手握不住实心的匕首,咣当一声砸在地上。
却吵醒了不远处的连欶。
她惊得坐起,扭头看见站在镂空雕花隔窗下的裴胄。
“啊。”
好可爱的小孩子。
巫僵蚕吐的丝,所制成的翦衣可随身形大小而收缩变大,不仅百尘不染,就连普通刀剑也砍不烂,所以哪怕裴胄一会成人一会孩童,也不需要随时随地地换衣服。
连欶稀奇地从床上跳起来,跑到裴胄身边,无害地打量着披头散发的他。
“咦,你是仙童吗。”跟在承香殿的小仙童一般模样。
裴胄圆溜溜的眼睛看着眼前比自己大了一圈的女人,低头想捡起来地上躺着的胭断骨刀。
连欶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呀,好漂亮的刀啊。”
浑身透白的颜色像是抛光过的琉璃,这种材质连欶似乎在瑶光仙子的宫殿里见过,但也只是远远看了一眼。
冰凉的触感透过肌肤传来,连欶仿佛感受到铺面而来汹涌雪海,冻得她胳膊都僵硬了。
眼看冰凌就冻到她的眼球,裴胄伸出右手在她握着胭断骨刀的手背上轻轻一点。
冰晶褪去。
重获呼吸的连欶还不知道自己死里逃生一次,“呼,呼,吓死我了。”
静谧的室内只有连欶急促的呼吸声,她还以为自己又要死了。
“这是什么刀啊。”就像一切好看的东西,它们往往能悄无声息地夺人性命。
裴胄想拿回自己的刀,却被连欶眼疾手快地别到腰后。
“小孩子别玩刀,等我做个刀鞘,再还给你。”
稚嫩的脸庞看不出什么表情,连欶跟着裴胄出了木屋的门,这才看到外面的景象。
空旷的田野上刮着微风,屋前不远处躺着一条河水。
走近才发现,河水并不在流动,也就是一汪死水。
“这里可真漂亮,那里还有树。”
连欶指着远处的成片森林惊呼,她许久没有见到这么盎然的绿色了,仙庭也有树木,不过那些树长得千奇百怪,什么颜色都有。
裴胄第一次进鼎时,这里还是荒芜一片,但随着他修为的提升,九阂鼎里的灵气也越来越充沛。
他用了千年的时间才弄明白,其实这里的万物生机,是滚滚天雷带来的。
而他也因为每次的骨肉开裂,才能修为进阶。
弱弱地问了一声走在前面的裴胄,“就你一个人生活在这里吗?”
连欶心想,那也太可怜了吧。
裴胄实在不耐烦在耳边叽叽喳喳的连欶,干脆施了个禁言咒,空气中瞬间安静了。
连欶没想到自己竟被一个小屁孩给施了法,张牙舞爪地要胁迫他给自己解开。
但裴胄虽然弱,也比一个灵力尽失的姑娘强。
毫无怜香惜玉地把连欶扔到床上,后背砸在硬木板上,疼得她都快散架了。
“再多说一句话,我不介意杀了你。”留下这句话后,裴胄才闪身出了木屋。
虽然在九阂鼎中无法杀戮,但出去后,他会第一时间了结她。
知道他秘密的人,不该活着。
连欶呜咽着声音,瞪着裴胄离开的背影,无声的抗议。
百无聊赖地在床上躺了不知道多少天,连欶终于在下一次雷劫前,因裴胄灵力不稳而恢复自由。
绕是木讷的连欶也注意到这里的环境跟凡间不同。
没有黑夜,没有风雨。
濩水河流动起来,最后一次雷劫几乎会覆灭整个九阂鼎内部的陈设。
变幻莫测的天气让连欶莫名的心惊肉跳。
这一次雷劫明显比上次来的要更凶猛,更狂躁。
看似雷霆的一击,但砸到地面时,却分成九道闪电,直接劈断了一片森林。
连欶闻到空气中弥漫的木柴燃烧味,黑压压的云直接触碰到屋顶。
那种对自然本能的恐惧让连欶差点没扶着门框走出去。
但恍如无物的裴胄却直直往最密集的雷区走去。
连欶想拦住他,却脚软地从木梯上滚下,摔了个底朝天。
“别去,别去那里。”担忧的嘶吼声没有叫停裴胄。
雷声的轰鸣湮灭了连欶焦急的呐喊,她第一次看见人生中最惨烈,最血腥的景象。
以至于后来很多次的梦里,她都能梦到双目充血欲滴,浑身像是爆裂的裴胄。
而第一次误入九阂鼎的裴胄,几乎是在床上躺着渡过了三次雷劫。
如今,随着雷劫的威力越来越大,他所要承受的痛苦也越来越深刻。
但所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