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爹娘亲人的连欶深深地低下头颅,她就知道,三闯找她准没好事。
可正当她准备起身接着忙活时,三闯的声音却突然清晰起来。
“接下来,我要给你讲一个故事。”
故事的主角是他爹,以及他的族人。
虽然心里挂念着不知所踪的凌烟,但连欶看着三闯的神情似乎也不怎么明朗,甚至有些死气萦绕在他周身。
这才又重新坐定,听他讲述着,茕靡族这一路来的遭遇。
三闯的爹,是茕靡族中最有经商头脑的人,更是被族人寄予厚望的族子。
所以他在带回矿石的消息后,大家都深信不疑。
甚至有着同样雄心壮志的族人自请,跟他一起去遥远的北地,寻找这种足以让所有族人都衣食无忧的矿石。
命运总爱捉弄勤劳努力的人,就在乌照以为自己会败兴而归时,他和族人路过了今日的村子附近。
也是因为一场大雨,他们不得不躲进山里。
就是连欶他们脚踏的这座山,彻底改变了茕靡族的命运。
在洞中挖到石块的乌照惊喜万分,为了证明他是对的,他和族人不敢拿着大块的矿石出去交易,就各人挖了一小块,在天亮后辗转几番,找到收购矿石的小贩。
而小贩却带着他们去了一个神秘的地方。
在那里,他们一人得了一块金子,而坐在帷幕后的人更是说,越多越好,他会统统购买。
由此,乌照和族人回去后,就竭力劝服族长和长辈,适才,他们才得以举族搬迁。
抛弃了生存百年的地盘,抛弃了早已适应的环境,他们来到陌生的北地。
这一路上,他们死掉了不少族中的老人,但没人说出要回去的话,因为前方的散发着闪闪金光的鸿沟,正悄然等着他们。
而刚记事的三闯,对这场长达月余的迁移印象最深刻的,就是大家在疲惫旅程中,依旧容光焕发的脸。
而此时的三闯还不知道,这将是他最后一次,看到这么健康有活力的脸。
听到这里的连欶蓦地出声,“你说你们全族在这里生活了两年多,那为什么现在就剩你一个?”
光是想想发生了什么,连欶都替三闯后怕。
“对啊,为什么就剩我一个人了呢?”
事情还要从他们族里到此地后,第一个孩子的出生说起。
那是一个相貌极其丑陋的孩子,后脑深深凹陷直逼眼窝,鼻子翻起比野猪还要骇人,还有他出生时满嘴的腥臭味。
更可怕的是,他浑身长满了细密的绒毛,而手指更是多达十二个。
这个怪孩子的降生,无意让族人都警惕起来。
于是他们把怪孩子从母亲手里抢出来溺死,随后兴建起族中的祠堂。
做完这一切后,神明并没有保佑他们的后代,依旧有各种奇形怪状的孩子出生。
半年后,就在大家一筹莫展之际,族里开始有人患上难以治愈的病,起初,只是个别的人会头晕恶心,紧接着,他们开始攻击其他人。
族长和几个有着丰富见识的族人都认为此地有邪物作祟,纷纷请鬼问神。
而更有甚者,提出用族中的未嫁女献祭。
想到三闯用尽力气拖着自己到水井旁,此时的连欶才知道,为什么三闯会在那么多人中,盯上自己,“你说的献祭,可是像把我那样,把其他女子溺死在水井里。”
知道自己差点害死连欶的三闯,羞愧地将头埋进凸出的膝盖里,闷声道:“对不起。”
他也是着急,想着安抚了愤怒的神明,就能把他爹娘换回来。
可他终究天真了些。
连欶没有怪他多少,毕竟她当时也报复回来了。
“所以呢,你们族人真的把那些姑娘献祭了?”如果是真的,那可真就十恶不赦了。
这跟屠杀有什么区别,无非就是给自己的自私,披上为了族人的外衣。
献祭是肯定的,甚至是迫在眉睫的。
第一个被扔下井里的姑娘才刚满八岁,他的父亲亲手把她推给族里的祭司,然后在背过身的瞬间,落水的声音响起。
可随着一个接一个的姑娘被献祭,可族里却丝毫没有任何向好的迹象。
他们整日守着花不完的金银,却只能在第二天天亮时,接着拖着残破的身体,去山里挖矿。
连欶虽然喜欢钱财,但却知道人间的钱最能蛊惑人心,她虽爱,但却从不迷失,“为什么你们都有那么多金子了,还要去挖?”
难不成他们对自己日渐衰败的身体,没有任何在乎吗?
三闯当初也这样质问过自己的父母,但他们却说,如果他们今天不去,那其他人就会挖得比他们多,一日两日不去还好,若是一直不去,那岂不是便宜了其他族人。
直到此刻,三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