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傍晚来的众人,也在夜色中,齐步走下了陡峭的小路,而于心不忍的连欶则快步走到添娘身边,用手轻拍着她颤抖的后背,“不哭不哭,眼泪是珠珠。”
娇憨的话音逗笑了泪如雨下的添娘,她转瞬破涕为笑,“是珍珠了啊。”
哪个姑娘家的眼泪是珠珠,不得被人笑死。
连欶曾看到有人在哄孩子的时候唱了这句话,她就想有模有样地学给添娘,不过对错已无意义,至少添娘确实不哭了。
“你们留我家吃晚饭吧,我锅里坐着饭呢。”
对于添娘的好心,连欶急忙摆手拒绝,“不了不了,我们还要去另一家去看看。”
告别了添娘,连欶也小跑着去追已经走到拐路的北长缨几人。
而走在最后面的,就是唯一穿着黑衣的凌阊,像是要融进夜色的他,被着急的连欶直直撞在了背上。
坚硬且凉薄的背膈到连欶的鼻子,这要是裴胄,她早就先发制人说是他故意的。
但面前的人,是全然陌生的凌阊,她就只好摸着鼻子,悻悻地道歉,“抱歉,我刚刚,不小心的。”
在她扑上来的时候,衣角带起片片微风,但凌阊依旧稳如泰山。
看着连欶挂在眼眶里的泪珠,凌阊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敛眸从她身上收回目光,语气里,是旁人听不出的无奈,“无妨。”
满心挂念着添娘爹死因的徐行和君让尘他们,合上邹老爷给的手册就直奔第二家。
而连欶却在道路的尽头处,似有所感地回头望了一下添娘的家。
正好看到她在高高的峭壁上,跟自己招手。
年芳二八的添娘,自年前失去父亲的庇佑,便独自一人生活在吃人的村子里。
她是万千凡人中的一个,她也许会被隔壁村的汉子娶走生娃,也许会孤苦无依地终老,但连欶却永远记得,她此刻挥手的样子。
依旧是天真烂漫的姑娘家。
借着添娘家门口的光,怅然的连欶高举起双臂,挥舞着,“我们走了。”
他们会还给添娘一个真相,来告慰她爹的在天之灵。
走在前面的北长缨,听到身后有连欶的声音传来,便停下脚步找寻她的身影,可却在收回目光时,看到了同样看着连欶的凌阊。
谢炤清以为她发现了什么不对劲,“北姑娘,可有什么异常?”
要是有,他也好提前做准备,来一场英雄救美。
北长缨错开谢炤清凑上来的手臂,倒是反问道:“你觉得,这个凌阊可有什么奇怪之处?”
她总觉得,凌阊可能不止是来替邹老爷办事那么简单。
他肯定,目有所指。
与她并肩而走的谢炤清一听北长缨对这个碍事的男人来了兴趣,把他这一辈子能用来骂人的话,都一股脑倒了出来。
“依我拙见,这位凌公子可能有隐疾,端着一副活人勿近的样子,极有可能心理扭曲,再者,他能在邹老爷这种人手下办事,肯定是无恶不作的。”
被扣上变态加杀人狂的帽子,凌阊也只是闻后微挑眉头,慢步等着摸黑的连欶追上来。
谢炤清上下左右,从凌阊的外在数落到内里,还没等皱眉的北长缨说话,他便被路上突然冒出的石头给绊了一脚,直接滚到了路边的杂草丛里。
“唉,谢炤清。”饶是北长缨反应再快,也没有抓到谢炤清的片缕衣袍。
一阵喧闹声在夜色中划开,听到动静的侯子瞻和朱华希他们,也都赶忙折身回来查看。
“发生何事了?”
把前面走着的君让尘四个人都吓得不轻。
而他们这一耽搁,正好等到连欶追上来。
拨开身前的侯子瞻和徐行,连欶伸着好奇的脸,“谢炤清,你怎么跑草里面坐着去了。”
她不过落后了一会儿,怎么谢炤清就摔得鼻青脸肿了。
被徐行伸手拉起来的谢炤清尴尬地拍拍身上的土,“是天太黑,我被路上的石头绊了一脚。”
还是怪他,说人坏话说得太入迷,那么大的石头横在中间都没看见。
闻言,侯子瞻还特意转头看了一眼他口中的石头,“奇怪,刚刚我路过的时候,怎么没看见有什么石头啊。”
难不成,这村里真有什么脏东西。
站他身边的朱华希看了眼另一侧的山壁,猜测起来,“恐是从山上滚下来的,我们快走吧。”
再晚,村民家中都该落锁了,他们也都无处可去。
这次连欶没有再掉队,而是隔在北长缨和谢炤清中间,双眼都快迷离了,“好饿啊。”
他们早上也就吃了包子,一直到现在,都还滴水未进。
来到村子中间的人家,徐行这次特意擦亮眼睛去敲门。
怕突然出现这么多人吓到人家,朱华希还拉着连欶他们往墙边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