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铃儿原本准备送礼报恩的那份心,因为孙文放嫌她太过小气,最终没能实现。
孙文放的原话是:“老子什么好玩意儿没见过,你这不到二十文钱的东西,你也好意思送给我?不如先记着账,等你什么时候存够了银子再说。”
陆铃儿自也晓得他这样说,不过是为了找了个借口替她省钱罢了。
只是这人明明一片好心,偏偏说出的话却让人十分想揍他。
待和孙文放分开之后,陆铃儿拎着给家里添置的大包小包,又回了趟小渔村。
之前宋家送来的纳妾之礼,陆铃儿因想着以后或许还得将它们还给宋曲莲,便也不敢去动。只原封不动的靠墙放着,再在上头覆一层杂物,将其掩盖住。
这次回来,陆铃儿特意又将它们翻了出来,清点一遍。
可瞧着这一堆金银玉器,在她眼前散着珠光宝气,一个劲儿的勾搭自己,又叫陆铃儿抓心挠肝,十分折磨。
陆铃儿生怕自己把持不住,将这些东西占为己有,于是闭着眼,抬手将那箱子一把盖住,忍痛推回了墙边上。
她刚直起身,便见王桂云颤颤巍巍,撑着木杖从门口进来。
陆铃儿见此,忙上前托住她手臂,将人扶至一旁椅子上坐下:“您慢着些,小心摔着。”
王桂云闻言不由笑道:“自家屋子我熟悉得很,摔不着。”
陆铃儿仍是一脸担心道:“现在可不比平日。您近来膝盖不好,家里又刚修整完,东西都还没来得及规整,实在乱得很。”
王桂云安抚道:“放心,我心里有数”,顿了一下,又问她:“今晚上还在家里头歇息吗?还是就得赶回去宋府?”
陆铃儿一面整理着屋子里的物品,一面回道:“今晚上就得回去,就不在家里过夜了。”
王桂云闻言嘴巴动了动,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思忖片刻,只点点头,叮嘱她:“那你记得将早上做好的糕点,给宋夫人带回去,虽说这些东西不值什么钱,但到底是咱们的一份心意。”
陆铃儿点点头:“知道啦”,想起什么,她又从钱袋里掏出一把银子,转身塞进王桂云手里:“这些钱您先拿着慢慢花,如果不够,到时候再同我说。”
因为之前同宋曲莲预支过三十两银子,因此陆铃儿这个月发下来的月钱并无多少,再加上今日还用去了一些,余下更是少得可怜。
她摸了摸自己干瘪瘪的钱袋子,又想起前日被宋曲莲一句话扣去的十两银子,陆铃儿此刻又有了想要咬人的冲动。
王桂云本就心疼女儿到大户人家为奴为婢,又一摸掌心里的钱,见一堆散碎银里头还掺着铜板,便晓得陆铃儿身上定然没有多少富余。
王桂云自然不肯接受。
两人来回几番推拒,然后便听陆铃儿佯怒道:“女儿在外头赚钱,不就是为了拿回来给家里人花的吗?您要是再这么和我见外,那就是不把女儿当成一家人。既是如此,那我还不如剃了头发去庙里做姑子去。”
王桂云闻言,不由着着急道:“你这丫头胡说个什么。娘这还不是心疼你赚钱不容易,你倒好,竟然连做姑子这样的话都说出来了,真是没个忌讳。”
陆铃儿闻言,立刻上前挽住王桂云的手臂,笑嘻嘻道:“您要是真心疼我,那就拿着银子好好花。您可再不要像之前那样,没日没夜的做针线活了。回头若伤了身体,那可就不划算了。”
王桂云嘴上自是应好,心下却有自己的主意。
耳边又听陆铃儿嘱咐道:“我今日特意去药铺里回来的膏药,您晚上洗完澡后记得贴在膝盖上。大夫说您这毛病虽不好根治,但这膏药多少可以缓解些疼痛。您可千万别不舍得用。”
王桂云又是忙不迭点头应好。
陆铃儿在家用过晚饭,磨磨蹭蹭挨到天擦黑,这才拎着东西赶回宋府。
她这次除了给宋夫人带回一份糕点,还特意给宋曲莲多也做了一份。
一是为了安抚之前因她醉酒闯出来的祸事。二是她打算针对宋曲莲扣她银子之事,同他打个商量。
她身份上到底低他一等,总得主动示个好不是?
陆铃儿到达宋府门前时,天已然黑透。
今日当值的门倌仍是麦冬。
见陆铃儿拎着东西站在门外头,他瘦长的脸上,表情从不耐变作一抹带着谄媚的笑:“哎哟,陆姨娘您这是从家里头回来了?天黑,您注意着脚下门槛。”
态度比之从前,殷勤恭敬了不少。
陆铃儿却仍像之前那般唤他:“放心吧,摔不着。我这会儿敲门,没耽误小冬哥你用饭吧?”
麦冬见她虽转变了身份,但在自己面前并不倨傲,心下自是高兴。
一面默默庆幸自己从前与她结的乃是善缘,一面嘴上忙不迭道:“陆姨娘,您这么唤我可使不得,使不得呀。您还是叫我小冬子吧。”
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