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一道黑影跳进来。
看守的人对裴婠这个弱女子并不在意,更何况有个碍事的小孩,她更不可能逃走。
裴婠心惊地望着那道黑影,直到看清了宁炽的脸,才松口气。
宁炽从她脸上看出轻松之意,微眯着眼,观察四周,确认无人之后,轻笑着问道:“婠婠,你怕进贼吗?”
幽暗的屋内,裴婠坐在他对面,面容愁绪不堪,并未回答他的话。
宁炽面上轻松笑着,可心中怀疑裴凌君从夜中到此拜访过……
二人各怀心事。
裴婠道:“我前几日见到了太子的行军队。”
此处她并没信任之人,更不想受困于此。
裴凌君说的话固然有几分可信,可她现在已不愿意受困于他,更不想嫁他。
“不知能否请你把我送出去?”
宁炽惊诧地看着发出请求的裴婠,亮晶晶的眼睛盯着垂眸呆坐的裴婠,良久才压着欣喜问道:“你不愿意嫁给裴凌君?”
幽暗的屋内,裴婠只觉得很压抑,亦如当初裴凌君闯入……
宁炽环顾四周,本以为屋内摆设应当很简陋,他想着法子送东西进来,想让她接受,可没想到屋内摆设华丽,不曾亏待她。
“看来并没有亏待你……”
当初的屋内已经摆放许多华美的摆件,竟还贴心送了许多孩童喜欢的木制玩具。
宁炽心火烧起,眉头拧紧,“裴凌君对婠婠这么好,你怎么不愿意嫁给他呢?”
裴婠不悦道:“我并没接受他的东西,都是张启育送来。”
“张启育?”宁炽瞪大眼睛,不可置信。
毕竟因为他和张潇颜互不顺眼,张启育前期对裴婠成见极深,甚至对二人情感不屑……
裴婠心中并无察觉异样,只觉得张启育与其他人不同,算得上真正的君子……
异样只在宁炽心中一闪而过,他转念认为是张启育为讨好裴凌君才这般细心。
“好。”宁炽隐在夜色中,轻声答应道。
“会不会暴露呢?”裴婠心神不宁地问道。
此事风险极大,若被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只是,自从裴凌君那段话扰乱了宁炽的忠心,他也从前那般信任裕王爷,反而整宿地思索着从前。
“不会,我会把你藏好。”宁炽站在远处,看着月色的冷光落在裴婠的身上。
她恬静的面庞在银月照耀下,微抿着干涩苍白的唇瓣,对他的目光视而不见避之不及。
“若是暴露了,对你会有影响吗?”裴婠忧心忡忡地问道。
她始终低眉不愿看宁炽一眼,也能感受到他炽烈的目光。
“会。”宁炽嗓音沙哑,略显疲惫,“所以婠婠会心疼我吗?”
裴婠急于撇清他的关系,便道:“我若能离开,便常驻道观中,会为你祈福。”
“女道士能成亲吗?”宁炽莫名问道。他忧伤的眸子泛着泪光,求助于他,却对他避之不及,到底是爱还是不爱?
“什么?”裴婠终于疑惑抬头望向他。
“你若成了道士,还怎么成亲?”
裴婠听不懂他话中的意思,只单纯摇头道:“我往后不成亲。”
宁炽灿烂一笑,银白的月光落在他脸上,像是冬末融化的白雪。
“那你等我安排。”
……
看守的丫鬟用异样的目光盯着裴婠的嫁衣,无奈叹息让外面的婆子进屋。
裴婠安静地听着婆子的安排,她很快就要搬离这座小院。
隆重的礼服被人恭恭敬敬摆放在她的面前。
丫鬟不由好奇地盯着,发出感慨。
裴婠摸了摸那精致华丽的嫁衣,沉默地听着婆子唠唠叨叨许久。
她本就成亲过,知道流程,但婆子并不知道此事……
试穿结束后,那丫鬟眼馋地看着礼服,竟比郡主成亲时更漂亮华丽,也不知用了怎样的魅惑之术迷得裴凌君神魂颠倒。
这礼服贵重华丽,还需有人看守打理至出嫁当日。
裕王爷甚至调侃让裴凌君快点助他进京,这样才好让他与老丈人团聚,婚礼才算真正成了。
张启育站在外面久久不说话,偶尔路过裴婠的小院子,神情忧虑,愁眉不展。
一旁伺候的人都是人精,自然看出了张启育的心思,但都装作不知道。
张启育派人送去礼物,在夜色中吹着笛子抚平内心的焦躁。
夜风清凉微寒。
裴凌君堂而皇之来到裴婠的小院,“今日实在忙碌,不曾来看你。”
裴婠不搭理他。
可在他平静的外表下,眸子泛着兴奋的光,连语气也变得如蜜糖般稠密甜腻,“不过,不来也好,等到了那日再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