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侠明鉴,小人一时鬼迷心窍,以为擒住老虎便可加官进爵,因此不敢上报,不料犯下如此大错,罪孽滔天,只求女侠从轻发落。”
“不必如此,你只要将自己所为从实道来,再在这张纸上签字画押,我便可饶你一命,不仅如此,我还可解决虎患一事,还此间百姓安宁。”
“女侠高义,小人实说便是。”
县令爬将起来,把那些事一字一句说了,又在纸上落了名字,按了手印。祝逢春收了供纸,道:“从今往后,你若能静心改过,实实在在为百姓谋福,这张纸我便一直收着,若再行罔上虐下之事,你的所有罪行都会摆到府尹面前。”
“小人明白,小人定铭记在心。”
祝逢春略一点头,走到门口猎户堆里,指着先前准备的酒肉,道:“连日猎虎,诸位费了不少心神,吃了不少苦头,可将这些酒肉拿去分了,精肉可与家人饱餐一顿,肥肉可炼些油水出来,以备不时之需。”
“姑娘大恩大德,我等没齿难忘。”
说着,这些猎户便要下拜,祝逢春将人扶住,笑道:“不必谢什么,路见不平罢了,分完这些,你们便回家去吧。”
在她的注视下,猎户用椰瓢分了美酒,又摸出一把剔骨尖刀,把两条肉分成大小相近的方块,每人取一肥一瘦的两块。
分着分着,一个猎户道:“姑娘等下可是要到山上猎虎?”
“是,怎么了?”
“那老虎凶猛异常,姑娘武艺虽高,却不好轻视了它,凡事小心为上,保住性命才是最要紧的。”
“谢谢你的好意,我记住了。”
等猎户分完东西,一个接一个离去,祝逢春朝县令拱了拱手,拉着叶景扬向城外走去。走到城门,叶景扬道:“你当真要去猎老虎?”
“自然是真的,你不敢么?”
“有什么不敢,有这张弓,这把剑,区区老虎算得了什么?我只是觉得,打县衙里的老虎,比打山里的老虎有趣一些。”
“不拘哪里的老虎,只要敢伤及人命,我这把刀便饶不了他。”
祝逢春拍了拍腰刀,与叶景扬相视一笑。两人又行了一段,身影没入山林。彼时天色已近黄昏,密林之中,间或传来几声倦鸟长鸣,和着哀转风声,凭空凝出一股阴寒之气,附在行人脊背,令人遍体发凉,不敢前行半步。
两名少年一手握弓,一手扣住腰间短兵,眼观六面耳听八方,生怕老虎从背后袭来,走了一阵,不见老虎身影,只偶尔在地上窜出一只野兔,或于空中掠过一只寒鸦,撩动枝叶,扰人心神。
又行了一阵,祝逢春道:“这老虎莫不是怕我们杀它,先自躲到洞里去了。”
叶景扬摆一摆手,道:“不急,再等半个时辰。”
祝逢春耐下性子又等一阵,远处忽然卷起一阵狂风,一道黄影闪过,祝逢春挽弓搭箭,一箭射在那影中间,丛中霎时响起一阵虎啸,惊飞无数鸟雀。
那虎携着撼天动地的气势,直向她二人奔来,祝逢春拔出腰刀一跃而起,一刀劈在老虎面门,鲜血染红半边衣裳。那虎吃痛欲逃,又被她跳上脊背,在颈上连补数刀,想要晃她下来,又被叶景扬在腹部刺了几道口子,重伤之下,老虎终于趴在地上,渐渐没了气力。
祝逢春跳下虎背,正要同叶景扬说话,不远处又是一阵树影晃动,此山地处边境,此时天色已近全黑,更兼虎患传闻,寻常人不至来此,寻常小兽亦不至有此动静。
祝逢春看叶景扬一眼,叶景扬射了一箭过去,不见响声,她跟着射了一箭,一阵哀嚎响起,听口音竟是中原之人。
两人跑去一看,中箭的竟是一位华服男子,男子身边还跟着几名随从,其中一个喊道:“大胆刁民,竟敢刺杀王爷,来人,与我拿下!”
随从将她二人围住,祝逢春扣住腰刀,道:“肃州地界,哪里有什么王爷,你们莫不是戎狄那边来的?”
“把刀放下,两位姑娘无意伤害本王,这一箭只是个意外。”
华服男子捂住胸前伤口,道:“在下是当今圣上亲封的宁王,奉圣上旨意来此督战,听闻此地有虎,特来为民除害,不想却遇见两位姑娘,有所冲撞,还望姑娘海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