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长老将宿雪和张三郎蒙住了眼,一路带至间偏僻的庄子里,又将他二人分别看押着。
“阿姐,你说这寒阙宫的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啊?都两三日了,安安静静不说,连半点疑问都没有……”
一日将近,雁长老给他二人送完吃食,实在觉得心里不踏实,便向自家长姐抱怨了一番。
谁知阎蝶却轻抚了抚眼尾的蝶纹,呵斥她,“今晚庄主前来,万万不能放松警惕。”
“知道了,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呢,阿姐宽心。”
阎蝶这才微颔首,但莫名总觉得事情好像在被人牵着鼻子走似的,惴惴不安。
用完了晚膳,其实也不能说是晚膳,只有两个白面馒头和一碟小的可怜的米粥。
说也奇怪,这庄子里的餐具都很……袖珍。
如宿雪和张三郎这般年轻的小伙来说,至少得喝三大碗才能果腹。
宿雪胡乱擦了擦嘴角,待几个守卫退到前面院门口时,走到了张三郎屋前,叩了叩门,“是我。”
后者汲着拖沓冗长的步子走来开了门,面上是掩盖不住的倦色。
宿雪往屋里望了一眼,瞧见桌上还摆放着方才送来的餐食,已经没了热乎劲,于是倚靠在门框上问,“怎么,有心事?”
张三郎对寒阙宫这帮人着实生不出好感来,只给他了个“废话”的表情,便恹恹回到榻前躺下,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
宿雪见了好笑,牙咧到耳跟,“莫烦莫烦,虽说左护法暂时不在,但她同你的约定,依旧算数。”
“咱们现如今都成了人质,你功夫又不好,自身都难保,还谈何约定!”
张三郎一阵咆哮,激动地青筋凸起,伴随着断断续续的咳嗽声。
宿雪委屈地瘪嘴,“你这人好生讨厌,竟直说我功夫差!不过行走江湖,也不完全靠功夫。”
“那靠什么?!”
张三郎深呼吸一口气,转头瞪他。
宿雪继续人畜无害地笑着,抬手指了指自己的俊秀白皙的头颅,“靠脑子!”
张三郎嗤之以鼻。
“你有没有发现,这庄子的异常?”
“比如?”
“比如一到夜半三更就有孩童哭声,成片那种。”
“确听到过一两回……那又如何?”
“还有昨日婢女给咱们带来换洗的衣物,我瞧见篮子底下净是些童衣童裤。”
张三郎听的一阵脊背发凉,颤巍巍道,“你的意思是,这儿住了一群娃娃?”
“什么叫住了。”宿雪变了脸色,“这分明是囚禁。”
这下张三郎更慌了,立刻从床上跃起,将人拉进屋里,关好门,挥着半截缺了胳膊的袖子制止他,“休要胡言乱语!”
宿雪不急不慢在床沿边坐下,话锋一转,“是不是胡言乱语你心里清楚,不过你放心,左护法既答应让你再见一面纪满柔,我也必然做到。”
张三郎神情迟疑,“你,你们当真能让我再见到满柔?”
宿雪点点头,刚要在说些什么,忽然听见一叠自远而近的脚步声。
他伸手放在唇边嘘声,“外头来人了。”
言罢,便飞快地离开了屋子,回到自己的住处。
果然,没过多久,就见阎蝶前来提人,“右护法大人,赤月山庄有位贵人想亲见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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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拂自下山之后,就有好一阵子没见过露微。
不过露微倒还同印象里那般,飒飒爽爽,肆意随性的很。
阿拂在得到青礼失的默许后,抬腕轻挑了车帘子,便瞧见露微一袭簑衣站在雨里头,腰间配一柄长刀,微掀起斗笠,一双黑眸柔柔泛着冷光。
她冲阿拂点头示意,后者也乖巧地迎她上马车,然后自个坐在了外边。
车帘放下,一阵夜风吹过,夹杂着细细密密的雨点砸进阿拂的脖颈里,叫她下意识打了个哆嗦。
“雨夜行车颠簸,阿拂姑娘可要坐稳了。”
森白在另一侧坐着,手里握着缰绳,看似关心地提醒了她一句。
阿拂赶忙朝里挪了挪屁股,一双手扒紧车沿,生怕自己不慎滑落下去,摔成肉酱。
又行了一阵,前边好似有什么不对劲。
“森白大人,您瞧,那儿是不是有人拦路?”
阿拂说的声音极小,听起来很是害怕,指尖也沾了雨,微微发着抖。
身侧的男人没有搭话,却下意识已然攥紧了手中的缰绳,剑眉轻撇,神情凝重。
连阿拂这等不会武功的弱女子都看见了,他自然也早就发现——来者不善。
第一波箭雨来临之际,阿拂被森白一掌推进了马车内,正跌坐在大魔头的脚边。
她有些发懵,仰着脖颈看向青礼失,后者却似了然般抬手轻轻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