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以囡把晚上拍好的照片编辑，发布到账号上。
她一共也就发过两次，这是第二次。除了照片，她还会配上文案，一排小小的文字。
上一次照片是一个月之前，她光是构思就需要花掉一个月的时间。既然要做，就不如舍去数量，做点质量高的，反正她也没打着用这个挣钱。
莫以囡简单洗洗，扔了拖鞋把自己陷进床里，从铅笔盒一样的床边拉开链子，把被子拽出来，会见周公去了。
陈思忍久违的回家，竟然连怀念的心情都没有，好像自己都被油漆包住，压抑难耐。
手机响个不停，是Alex大晚上起来发疯。
推给他了一个名为阿缇斯特的微柏网络账号，甚至激动地连着发了好几个表情包。
“Zac，这是颠覆我认知的中国创造力，你们的网友叫她悖论疯子。”
陈思忍失笑，给他发过去，“你认为的创造力是什么，反驳别人的看法？”
“这也算发现新观念的一种，你看了就知道。”
陈思忍不置可否，点开了链接。
一共也就两张照片，按照时间顺序看了第一张。他抽了一口气，这还带一点微恐元素？仔细一看，不是的。
陈思忍蹙眉。
一个纽扣眼睛的娃娃，不是穿着精致的洋服，仅仅是普通的长裤长袖校服，被紧紧地锁在椅子上，手被镣铐固定在书桌上拿着笔。
她完全可以挣脱，因为锁的链条是白色的纸条，上面写着密密麻麻的字，镣铐是重重叠叠的准考证。
字写的不小，估计就是为了让人看到。
“不要羡慕她们，等你长大了比她们有成就，会有很多更好的朋友。”
女孩的视线一直在远处的几个女孩子身上，看她们说笑，看她们打闹，看她们说着今天又看见哪个班哪个人帅的惨绝人寰。
没关系，她深信不疑。
与她背对背的是一个长大的布娃娃，穿的精致高雅，身边群英汇聚，说着捧高踩低的话，却没有一个人来挽上她的手。
她看着窗外的骑着电动车的女孩带着她的朋友，张开双手哈哈大笑。
布娃娃微笑点头，“嗯，现在我也有了。”
陈思忍深吸一口气，吐气的时候仍觉得憋得慌。他迫切地想看看评论区，尤其想看看作者的回复。
肯定会有质疑，他看到作品就能猜到。
“我就是宁愿一个朋友都没有，也会选择过着纸醉金迷的生活。”
很现实，陈思忍知道。
作者回复：“我从没想过阻止或怂恿任何人去过别人想象中的生活，但倘若你的高尚没有任何人分享，生活也就变成了活着。”
呜呼，陈思忍吹了个口哨，这比电视连续剧看的要爽。所以才叫悖论啊，他忍不住顶了下腮，赶紧看下一张。
那是一堵墙，墙上是一个蹲下身哭泣的女孩，一个为她打伞的路人在微笑。墙上的红字是，“因为自己淋过雨，所以总想替别人撑把伞。”
画面本来挺好，要是的女人没有拿着刀在墙上伞柄的部分砍成深深的沟壑，这个画面将是十分温暖。
女人身穿连帽衫，满身黑色油漆，却依旧死死握住刀把砍在墙上。
文案是：“我想折断她的伞。”
短短半个小时，评论区快炸了。
“这是什么□□。”
“你是生活不幸福吗？”
“别出来恶心人了，装什么艺术家，随便说两句就以为是高雅，想红想疯了吧。”
“别抹黑成吗？什么都能拿来当噱头，网红没有下线啊。”
作者没有回复。
陈思忍翻遍了评论区，怎么骂的都有，说什么的都在吵。
他只是默默留下一句话，关掉了手机。
“为什么？”
不过说起来黑色油漆……他惊觉。
我可能见到了真的。
但俗话说，关心别人不如关心自己。睡的时候还沉浸在思想悖论里，醒来后的陈思忍从没想过会遇到这种困境。
他没有死脑筋到招收的员工必须全是中国人，按照以往的经验，闭门造车是行不通的。取其精华去其糟粕，学习才能促进发展，既然要走出国门，首当其冲的就是打开思路，放宽视野。
但是，他没想到。
居然找不出来一个合适的中国创意策划师？
一个都没有？！
他已经肘着胳膊观察三天了，双手交叉抵在鼻子上压住下半张脸，怨气横生，气压迅速就降了下来。
面试这个事刘鹏帮不上忙，一来他实在是没什么艺术细胞，二来他的审美也不见得有多好，从一开始就忙着安排别的事情去了。
从公司的选址，构建，人员选拔，陈思忍不能说做到每一样都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