僻静小树林里有一家酒馆,往来赶路的人都会在那歇脚。
椅子上慵懒地斜倚着一个男人,他貌相桀骜,衣着却清丽出尘,竟是柔和了仙气与妖气。
他包下整个小店,周边布置了人手,方圆五里之内还不许人靠近,好似把这所有上山的路都给堵死了。
弥乐一来看着他这幅似睡非睡讨打的模样,气得火冒三丈。
上前一脚踹翻他的椅子。
“唉......哎哟!”他跌倒在地,起身捂住自己受伤的翘臀,大喊道:“谁......谁踹本大爷!”
弥乐将信条“啪”地拍在桌上,怒斥:“你看你做的好事!”
容雀看清本尊后,立马狗腿地爬起来扶好椅子,“老大!您可算来了!”
弥乐坐在椅子上,将腿搭在桌子上,抓起酒壶就往嘴里灌,吞入几口烈酒后,才开口:“你怎么知道我在这的?”
“裴千奇告诉我的。”
弥乐不禁感叹,那家伙的眼线还挺多的。
容雀一手撑着头,眼角微微弯了弯,嘴角微微上扬,“老大,许久没见着你了,怪想念的。”
“你别跟我整这幅温柔似水的模样,我再好色也不吃你这一口。”
弥乐鄙视的眼神从他身上一眼带过,随后摊开揉皱的纸条,怒拍桌面道:“你瞧瞧你给我写的什么?”
容雀委屈地撇了撇嘴,蹲下瞧了瞧纸条,跟着念:“狼主......东道林酒馆有军报相呈......”
他仔细琢磨,甚是疑惑不解,“我这写的没什么不妥啊?难不成我这有错别字?”
他又仔细地查验一番,这也没写错啊。
弥乐无语,敲着桌子道:“这是胤朝,南疆文上还狼主,还军报?生怕我活的再长一点?”
“怎么会呢!谁识这字?”说着说着容雀蹲在地上双手环抱着小声嘀咕:“再说,哪有人敢在您身边......”
“啊?说话还是放屁呢!嗓子舍不得用吗?大点声!一天天的,没吃饭一样。”
“我刚吃过。”
他低声说完,身子轻轻朝后面挪了挪。
还是个怕被打的孩子。
弥乐凝噎,转回正题:“说吧,半月前南疆派兵征讨朔回,借去的阿孜劫,还剩多少?”
容雀一脸得意道:“你应该问我折了多少。”
“你什么意思。”弥乐语气顿时凝重。
容雀伸手比出了三根手指。
弥乐惶恐,“三千?”
容雀摇头。
“三万!全没了?”弥乐气得牙齿发麻,一骨碌站起,双拳紧握,身子止不住的颤抖,额头上还隐隐约约冒着冷汗,眼眶子通红,仿佛下一秒,泪水便要夺眶而出,“我这就去把涉余这厮给宰了!”
“别别别!”容雀拉住她,“你是有多不信任我!我这阿孜劫大勇士亲自上阵,岂能有吃亏的道理。”
弥乐顿下脚步,凶狠的目光朝他身上探去。
“折,折了三人。”容雀被他的眼神唬住,随后咽了咽口水,接着说:“那三人,现已安葬妥当。”
弥乐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啊?”
容雀瞧老大的火气淡了,便一脸得意的掀起耳边碎发,滔滔不绝地讲着:“那狗小王也不想想,一块令牌就想让我们听他的,门都没有,竟想让我们阿孜劫打头阵,自己好收渔翁之利……”
“什么!?竟敢用我阿孜劫的身躯替他们开路!”弥乐气得眼布血丝,手紧握成拳朝桌上狠狠砸去,险些将桌子砸成两半。
“先别急,听我说完。那狗小王貌长得丑人倒是想的美,无奈小爷我聚汇聪明才智于一生,带着咱们阿孜劫一路过五关斩六将.......”
“说重点!”弥乐不耐烦地打断。
“我们打假战。”
......
空气瞬间凝固,这话方出口,弥乐差点惊晕过去。她顺了口气,缓缓背过身,尴尬扣了扣后脑勺,眼神也不知该往哪看。
她原先以为容雀想出了什么极难攻克的阵法,打得敌人措手不及凯旋而归,她连怎么以这场疆回战役,为阿孜劫名扬天下都想好了。
没想到,这傻子拉去战场上遛一遛,回来也还是傻子......
容雀见她一直不说话,疑惑追问:“怎么了?可是觉得我太聪明了?”
弥乐十分努力挤出一副难看的笑容,“嗯......嗯嗯,聪明。”
这下全完了,先是自己齐城狼狈而逃,现又是阿孜劫与人出征打假战,这名声,彻底臭了,臭透了。
弥乐揉了揉太阳穴,“你们怎么能这么无耻呢?”
容雀一脸正经地解释:“这不跟您学的吗?我们在前线一听说您被偷袭,连夜而逃,我以为这是您给我们明目张胆的示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