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早就表明了态度的事情。
本以为会是不会再提起的事情,但却不想今天在这船坊之上,却是人直接挑明,饶是许礼道已经做出了这样的事情,但是真正听人当着面提起,却还是会有一丝不堪。
可坐在他面前的人,在他眼前,甚至不能将这一丝不堪表现出来,至少现在不能。
从他做下那些事情,再到今日见到谢昊,他便已经上了谢昊的船,稍有差池,等着他及其全家的便都是万劫不复之地。
但即使如此,许礼道此刻也不知道说什么,他只是沉默着。
好在谢昊似乎并不在意许礼道是否回答他的话,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警告许礼道一般,“往后的日子里,可能还会有更多的事情麻烦许大人,还望许大人见谅。”
言辞中的谦虚却掩饰不了语气中的高高在上和蔑视,谢昊此人向来如此。
此刻船坊外愈发的热闹起来,已行至湖心,其他船坊上伶人的“咿呀”声和管弦箜篌之声,响成一片。而这处夏荷,开的也比别处的都要好看一些,时不时还能听到旁边船坊游人的惊呼,像是被这盛开的夏荷迷了眼,惊艳到了一般。
外间的热闹,和此刻坊见的沉默形成对比,许礼道听着,在心中叹了口气。
“你看,你看那朵荷花,开的真好。”
“还有它旁边的……”
“哎,还有那朵……”
在这沉默的坊外,许礼道再次听到外面的声响。
谁知谢昊却在此时不耐烦了,伸出手中的黑白玉骨扇在桌上敲了两下之后,外面再次传来些动静,但此时的声音却都像是被什么压制住了,听的不真切。
不过片刻,原本闭合的帘幕再次被掀开,檀木托盘上赫然摆放着两朵被从茎干中间折断的夏荷,原本开的极盛的夏荷,此刻却被人摆放在这托盘之上,只等待消亡。
檀木托盘被放在桌上,谢昊有些玩味的看着上面的两朵夏荷,下一刻,他伸手将其中一朵夏荷拿了起来,拿到眼前看了看,最后嗤笑一声:“许大人,你看,不论这夏荷先前在这湖中开的有多盛,但此刻却还是被人折了下来,仍人摆布。”
“花是如此,人亦是,你说对吗?许大人。”
谢昊一口一个许大人,在此时的场景下,却是将羞辱二字体现到了极致。
许礼道不敢不答,“夏荷随风摇曳,亦也随人左右,但无论是什么,只要这夏荷开的盛,有价值,想必是必然不会败的太早的。”
“许大人果然是聪明人,本公子就喜欢与许大人这般的聪明人合作。”说完,谢昊将手中夏荷放下,又伸手将这托盘往内推了推,放到了许礼道荷霍明瑞二人的中间,笑着说:“今日这景,本公子赏的极为满意,相遇便是缘,那便将这花赏给二位大人了,还望二位不要嫌弃。”
“不敢。”
”不敢。“
两道声音几乎是同一时间出现。
谢昊将托盘推过去之后,随后拿起手帕擦了擦手,像是碰到了什么脏东西一样,擦完手之后将手帕随意扔在地上,然后抬头笑着对二人说道:“让二位大人见笑了,不知为何,本公子的手有些脏了。”
不到半日的接触下来,许礼道已经看出来了,谢昊就是以折辱他们二人为乐,可他却什么也不敢说,甚至连一丝不满也不敢有所表现。
苦涩,几乎一直都在心底盘旋。
像是看够了他们的表情,谢昊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起身便准备离开,在转身即将离开之际,谢昊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开口:“对了,说来还未恭喜表弟与许姑娘,二人正是郎才女貌,听说就连江北域的陈家在见到二人时也是这么觉得的,哦,对了,许大人夫人的娘家便是陈家,瞧本公子这记性,差点都忘了。”
“不过,本公子只盼的这样美好的姻缘能美满,若是中途因为一些本公子不想看到的事情出现而有了变故,那一切便都未可知了,二位,你们说,会有这样的变故出现吗?”
这已经是明晃晃的威胁了,可此刻的许礼道和霍明瑞又还能说些什么呢?
许家、霍家,甚至在听到谢昊提起陈家的时候,许礼道早已麻木,口中像是尝到了铁锈的味道,可却也只能往下咽。
“望一切皆如大公子所愿。”
谢昊笑了笑,随后消失在帘幕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