响,合着晚风浅吟低唱。
许礼道就这么踏着月光,伴着晚风一步步向家走去。
纵使月光不变,但终有些东西变了。
夜,越发深了。
—
时间翻过盛夏,便来到了八月底。
桃花坪。
不知从何时起,桃花坪上被霍韫知命人放了张书桌和一张软榻上去,夏季炎热,但桃花坪却是个例外,本就位于山阴处,且又有周围的群山环绕,底下的是蜿蜒流淌的河流,再有成片桃树掩映,本就是避暑山观景的胜地。
除去带许令仪骑马之外,这处便是二人常来的地方。
再思及许令仪平日里喜欢作画,便让人摆了张书桌上去。
许令仪仍是一身粉白相间的衣裙,腰间佩戴着的是霍韫知雕刻的那枚白绯玉,在这绿意成片的桃林中,倒是多了许些点缀。
霍韫知一身白色劲装,单手持剑,剑柄处的剑穗随着他的动作不住的飞扬,凛冽的剑意划过桃树枝桠,顷刻间,桃叶便飞舞于空中,些许落在地上、些许落在一旁的案桌上、落在许令仪正执画笔准备落下的地方。
“令仪。”这边霍韫知已经收剑,抬头看向一旁的许令仪,却见她正手执画笔,久未落下,便走上前去看她。
刚走到她身旁,就见那一片被他剑意所伤的桃树叶此刻正落在画纸上,画中正是一人持剑、一人执笔,偏得那一片叶子落在二人中间,和画格格不入,像是一道横在二人之间的天堑、鸿沟一般。
霍韫知眉头微皱,不愿见到这样的东西横在二人中间,伸手将落叶拿开,落叶悠悠地被抛在了地上,可留下的浆汁却再难消除。
许令仪正垂着头就看到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将她笔下的落叶拿开,却留下点点浆汁,下一刻她忍着笑抬头看向一旁的霍韫知。
果不其然。
她看到霍韫知正皱着眉头看着和她所画的画卷格格不入的浆汁,执笔画画有些时候难免会遇上一些意外的情况发生,虽然许令仪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意外,但只顷刻间,她便有了想法。
“令仪,我……”霍韫知也没想到因为自己,而险些毁了她精心画的画,一时之间,愣在了原地,开口就想道歉,想说自己再画一幅,可转眼又想起自己的画技,有些懊恼的握紧了手中的配剑。
可现在,她看了看,正因自己过失而有些无措的霍韫知,伸手想将他的眉头抚平,却不想只是刚伸手,便被霍韫知握在了手中,于是她便顺势握紧了他的手,微微歪了歪头,交握的那之后轻轻的晃了晃,说:”我觉得,若是在这里添上一株正在发芽生长的幼苗会更好,你觉得如何?”
听到许令仪的话,霍韫知抬头看向他,眼前的女子有些调皮的歪着头,对着他,笑靥如花,一身粉白衣裙似以桃花为裳,在这已成绿意的桃林中,像是一朵误入凡尘的仙子,一双眼睛此刻全是他的倒影。
明明现在二人的相处已经比之前要自然和亲近许多,但只这样看着她,无论多少次,霍韫知还是会感觉到不可抑制的心动。
或许喜欢是会随着时间而愈渐加深的。
今年的桃花酒还未酿,但他却好像已经有了些许醉意。
“好不好嘛?”有些娇软的声音再次响起,许令仪见霍韫知只是看着她有些出神,不由得有些羞怯,于是再次开口问道。
知道许令仪是在变着法安慰自己,霍韫知开口:“好,我明日就让人去找一株幼苗,然后和你一起在这里将它栽种下去,待到来年……”
“待到来年,不,不止是来年,还有很多个以后,我们一起看着它慢慢成长,开花结果的模样。”
此刻远处山间吹了一阵风,惹得这满坪的桃树“唰唰”作响,像是在附和他的话一般。
在这附和声中,许令仪笑着点头答应他,“还可以摘些花瓣用作酿酒,然后就将他们埋在这树下,等以后想喝的时候,再取出来,以这满坪之景作陪,定然极美。”
“听你的。”
慢慢地交握的双手变得十字相扣,气氛缱绻。
良久之后,见许令仪想伸手将之前被浆汁染上的画卷补齐,霍韫知想了想,还是开口道:“让我来吧。”
许令仪有些诧异的看着他,她很少见霍韫知作画,因为他总是说自己画的不好,却不想现在听到了。
感觉到她的眼神之后,霍韫知清了清嗓子,颇为有些不好意思道:“本就是我的原因,也该是我来补齐,不过……你可别笑话我。”
许令仪低着头轻声笑了笑,“才不会呢。”
说这就将手中的画笔给了霍韫知,自己也起步站到了一旁,看着霍韫知有些笨拙的落笔。
笔起、笔落。
中规中矩,不算好,也不算差。
风还在继续吹着,带来了一丝凉意,许令仪感受着这风,听着耳畔树叶的响声,又看了看周围正随风摇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