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李香翠，议论着她婆婆看着三个孩子，还要做饭、洗衣裳、做鞋做袜，还整天受着李香翠的冷脸和臭骂。春鹏娘能听见妇女们的话，她不吱声，眼里却盈满了泪，她偷偷用打了补丁的褂子袖擦掉了。
很快到春鹏娘了，向贞说：“婶子，俺给你打上来吧，你离井台远一点。”
春鹏娘“嗯嗯”着，没有推辞，她实在看着井口发晕，向贞麻利地给春鹏娘打上水，红英本来是不想帮忙的，她对李香翠恨得入骨，也就对李香翠家里的人没啥好感，但看看李香翠婆婆裹着的小脚，想起了自己的婆婆，心里也不是滋味，赶紧帮着把水桶提下井台。
向贞说：“婶子，你等等，俺打上水，先给你担回去吧。”
春鹏娘这次开口说话了：“不用，你给俺担回去，儿媳妇又该骂俺了，俺担得动。”
红英拐拐向贞，说：“你闲的，你觉得是帮她，李香翠知道了不光骂她婆婆，连你一块儿骂。”
向贞想想确实是这样，默默叹了口气。
春鹏娘慢慢弯腰把扁担放到肩上，颤巍巍地起身，摇摇晃晃地走了。
红英和向贞担着水并排着往家走，红英不住嘴地骂着李香翠，向贞笑道：“你还骂李香翠成天嘴里不干不净，听听你在说啥？”
红英不服气地说：“唉唉，俺和她可不一样啊，她害得俺没了儿子，还不兴俺骂两句？”
向贞劝解说：“你骂就骂吧，可别老想着没了孩子这事儿，想着你就不痛快，咱都年纪轻轻的，你的身子又好了，很快就有儿子了。”
红英听着向贞说有儿子这话受用，也就不再骂了，两人说着也就到了家门口，各自拐进自己家里，忙活做饭去了。
后晌，旺生对向贞学说齐志高戏弄齐春鹏的事，笑了好几阵才说完，向贞也是笑得直喊肚子疼，笑够了，向贞喘着粗气说：“你们男人啊，有点正事儿没有？整天开这么下流的玩笑，还老是拿着齐春鹏开涮。”
旺生说：“你没听古人说嘛‘食色性也’，亏你还说自己念过书。”旺生说着，脸上露出奸邪的笑。
“也甭怨李香翠整天骂他，这个齐春鹏也是招骂。”向贞知道旺生又不怀好意，故意不看他，反而叹口气说，“不过说回来，李香翠也确实不是啥好鸟，拿着男人不当男人，拿着老人也不当老人。”
向贞把看到春鹏娘挑水的事儿说了，又叹了口气，说：“大叔大婶日子过得真不舒心，摊上这么个儿媳妇。”
旺生说：“你呀，替别人瞎操啥心，日子嘛，各家有各家的过法，行了，睡吧。”说完，吹灭了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