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抓住向贞的胳膊,说:“侄媳妇呀,可不是嘛,俺见天为这个事儿发愁哇,这个私孩子光在外边惹人,大队里没有愿意搭这个腔的,你要是碰上相巧的就给操操心。”
向贞说:“行啊,自家人的事,俺给扫听着。”
话说到这里,气氛轻松了许多,本来黑着脸的旺生爷眉心也舒展了,他暗暗佩服向贞,话说得入情入理,把自己堵在心里的话都说出来了,想想自己都是黄土埋到胸膛的人了,还争个啥脸面,孩子的脸面就是自己的脸面,看看自己的俩孙子,再看看儿媳,比比二楞爷,自己有啥窝囊的?他终于对二楞爷说:“哥,你坐下吧,咱兄弟俩说说话。”
二楞爷像得到大赦似的,立刻来到旺生爷炕沿前边,赔了不是,弟兄俩就拉起小时候俩人一起玩耍的事情,屋里的温度热乎起来。
二楞子娘把柜子上的包袱打开,拿出十个鸡蛋,说让旺生爷补身子,向贞争夺着不要,二愣娘说:“侄媳妇,你要是不留下,就是嫌少,就是不肯原谅俺,这更叫俺心里不安。”
向贞只好留下,起身到外屋粮食瓮里舀出一瓢子小米,硬给二愣娘包到包袱里,二楞娘说:“你看看你这也快生了吧,正用得着呢,俺不拿。”
向贞说:“还要个把月,俺还留着呢。”
二楞爷临走的时候,给旺生爷保证说,自己回去好好煞服煞服那个私孩子,要是他以后再跟他叔过不去,自己打不了他,就死给他看。
送二楞爷娘走的时候,几个人才发现下雪了,雪粒子很大,很沉,不是在天空中飞扬,而是垂直地落下,地上已经铺上了薄薄的一层,踩在上面嘎吱嘎吱响。
向贞从柴垛上抱了些棒子秸,放到灶屋里,回来给爷倒了碗开水,爷说:“你放柜子上,你歇着去吧,景仁在这儿,俺有啥事支使他就行。”
景仁已经像个小大人了,他跑到爷爷炕头,慢慢把爷爷招起来,给爷爷端来了水,说:“爷爷,你喝吧。”
看着大孙子,旺生爷笑了,接过水碗,说:“俺孙子能干活了,好好,俺自己喝。”
向贞也笑了,说:“那行,俺到那屋去了,有啥事儿,你叫景仁喊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