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眼泪擦掉,结果把本来成趟成行的眼泪鼻涕抹得满脸都是,他完成任务似的表态说:“爷爷,俺知道了,以后俺干活。”
景义也说:“俺也干活。”
“吆,都这么能干呀。”是红英和福来领着俩闺女来了,进到里屋,窄小的里间房屋子没有了下脚的地方,向贞叫景仁领着孩子们都到外间去。
福来凑近了旺生爷,说:“叔,俺听说伤得不轻,要是不行,咱就上医院,还是医院保险些,家里的事儿,有俺和春花娘照应着,俺去跟队长说说,叫人把旺生替回来。”
旺生爷摆摆手说:“不用不用,旺祥说了,到医院也是这样养着,一个样,还是在家方便些,景仁也能伺候俺了,你们放心吧,有啥事少不了麻烦你们。”
“啥麻烦不麻烦的,跟俺还客气啥,有事你叫景仁跟俺说一声就行。”福来说。
红英把拿来的十个鸡蛋,交给向贞,她瞅了瞅旺生爷浮肿的脸,叹口气,恨恨地说,“俺听说是二楞子打的,下手这么狠,咋像土匪一样。”
向贞说:“可别这么说,都包扎好了,慢慢养养就好了。”
房门外堂屋里畏畏缩缩站着两个人,是二楞子的爷娘,他们忐忑不安了好一会儿了。
景仁认出了是去磕过头的大嫲嫲,其实平时两家没多少来往,过年的时候,旺生领着孩子去磕头,当时大嫲嫲给了他一把爆米花,摸着他的头直夸他长得出息,景仁记忆深刻。景仁在外间高声说:“娘,俺嫲嫲来了。”
向贞迎出来,把二楞子爷娘让到屋里。
红英有些尴尬,不知道自己刚才的话,老两口子听到没有,打了个招呼,就和福来告辞了。
等红英两口子走了,二楞子娘把一个蓝粗布包袱放到炕尾的一个木柜子上,满脸惭愧地说:“他叔,俺不知道说啥好,俺那个私孩子不知道好歹,俺替他给你赔不是了。”
旺生爷没有说话,很平静地躺着,向贞从外边搬过一条长凳让二楞子爷娘坐,二楞子娘说:“景仁娘,你甭忙活了,俺咋有脸坐呀,养了这么个不分里表不知香臭的东西,你说他咋连他叔都打呀。”二楞子娘说着说着哭起来了。
二楞子爷吼道:“嚎啥呢,还不都是你惯的?小时候,他每次作下业,俺打他吧,你就护着,说俺下手没轻重,说啥树大自然直,看看长大了管不了了,你怨谁呢?”
二楞子娘止住哭声,但泪水仍然在流,说:“是怪俺,怪俺,都是俺惯的,俺上辈子造了啥孽呀,生了这么个私孩子,呜呜!”二楞子娘还是忍不住,又哭出了声。
向贞劝到:“大娘,你也甭哭了,事儿是已然的了,哭也没用,俺兄弟是民兵连长,这也是他份内的事。”
二楞子爷娘一听,向贞家看来没怪罪,还给儿子开脱,脸上就松弛了些。
向贞看看二老的反应,看看一言不发的爷,继续说:“按说呢,您和大爷是长辈,俺不该多说,但你二老看看俺爷,被打得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事儿的理咱得说明白,省得以后咱两家疙疙瘩瘩,那就成仇家了,虽然说这是公家的事,但再咋说,咱也是一支脉上的,不管俺兄弟承认不承认,他打的都是他叔,腿都打断了,这是打在腿上,要是一板凳腿夯在头上,那还不要了人命呀,就算俺爷成分高点,但说跟台湾有联系那是没影儿的事,不能乱扣帽子,也不能把人打死硬逼着承认呐,社会主义是讲法律的,俺爷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俺兄弟可是要坐牢的,抛下你老俩咋办?”
向贞停了一下,见二愣娘只顾着流泪,但那句坐牢还是把二楞子娘吓得哆嗦了一下,二楞爷把头埋在胸前,恨不能钻到□□里,一声声地长叹从胸腔里发出来,向贞知道,二楞子爷娘都是老实巴交的人,摊上这样的儿子也真是没办法,两位老人今天也是真诚来赔不是的,但她的心不能软下来,向贞继续说:“俺知道,俺兄弟是个实心眼的人,吃亏也就吃在这实诚上,那么多民兵,别人都杵在一边,单单他先出手打他叔,你俩也别怪俺爷生气,这么大年纪的人了,叫自己小辈两个巴掌呼在脸上,这搁谁身上也受不了,就算是俺的脸面没那么重要,俺兄弟打了他叔,坏的更是你们的名声,毕竟庄里庄乡,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七扯八绕也都连着亲戚,何况咱们的服气这么近,上去三辈就是亲兄弟,就在一个锅里摸勺子,这自家人折腾自家人,不是让外人看笑话吗?”
向贞的话让二楞子爷再也坐不住了,他站起来,浑身颤抖着,说:“景仁娘,你说得在理,俺回家就收拾那个狗杂种,俺打不死他也要给他打断腿,叫他再出去祸害别人。”
向贞说:“大爷,你甭着急,俺可不是让你回去打他的,俺兄弟那么大了,还是民兵副连长,你再打他,他也没脸面,俺是叫他明白,咱是一家子,叫他分出远近,你看看俺兄弟到现在也没成个家,要是再和今天这样,名声坏了,就是有人提说,也经不住扫听,媳妇说不上,总归是你二老的心病呀。”
这话说到二楞娘的心坎上了,她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