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确定根子没看见队长,她才这样问,根子来推门的时候,她和队长正在兴头上,某个点的快感让她的全身通畅淋漓,她才不想把自己的火熄灭,只能暂停,隔着门许大儿子擀白面饼,而且警告他不许告诉别人,要是告诉了别人就不让他吃,打发根子走了,两人又添柴增火,奋力拼搏了好一会儿,才结束了战斗。李香翠跑到河涯上看过,美丽领着三个弟弟都在沙滩上玩儿,她才回家叫队长悄悄地走了。
其实李香翠也有些心虚,那一次,两人被火烧得忘了东西南北,正在炕上滚得烈焰腾腾的时候,美丽抱着三儿,领着两个弟弟闯到屋里,好在那时候刚开春,天还冷,身上都盖着被子,算是遮了点丑,美丽显然已经懂事了,很快吆喝着两个弟弟出了屋门。以后很长时间,美丽照样干活儿,照应着弟弟,但对娘都是冷脸子,在外边更少言寡语了,李香翠也觉得心虚,对美丽不再吆三喝四的,也不像以前一样动不动就打她了。
以后,两人再到家里的时候,李香翠就关上大门。过去时间长了,见美丽也没吱声,仍然默默地干活,一切恢复了原样,李香翠放松了,再加上今日匆匆忙忙的,忘了插道门,到了北屋,想起来了,想想也没啥事,关上屋门就行了,没想到又叫根子碰上了。
根子咧着嘴,哭着说:“俺没看见大爷,俺听见你吆喝来。”
李香翠劈手扇了根子一记耳光,骂道:“叫你胡说,看俺不撕了你,俺是肚子疼来,俺这会儿肚子还疼呢。”
李香翠捂着肚子,哎吆了一声,证明她还肚子疼,紧接着,她不容根子再说啥,继续骂道:“你个狼崽子,见天给你们吃瓜吃果,给你们摊鸡蛋面,给你们擀饼吃,都吃瞎了,谁再胡说八道,俺一口好吃的也不给他。呜呜……呜呜……哎呀……”
李香翠一屁股蹲在地上哭起来,边哭嘴里还不停地骂。
齐春鹏半信半疑,还是要确认一下,问:“根子,你说,你看见队长来咱家没有?”
根子惊恐地看了李香翠一眼,说:“没……没看见。”他也确实没看见。
李香翠怕齐春鹏再追问下去,霍地站起来,用力踢了齐春鹏一脚,骂道:“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你是刚填饱肚子就生事儿,好日子过够了?俺见天上坡干活,还给你们拿菜拿瓜,都喂了狗了?俺工分挣得多,粮食分得多,还要回来伺候你一家老小,俺这是图的啥呀,呜呜。”
李香翠边哭边说:“行,俺也不当这个妇女队长了,就在家里守着,省得你见天疑神疑鬼,自己不中用,就知道往老婆身上泼脏水。”
齐春鹏捂着□□,怕老婆再踢过来,虽然自己的东西不咋顶事儿了,但也不能糟蹋,他咧着嘴,想争辩几句,但李香翠不停地说,他插不上话,“俺”“俺”了几声也没说出啥来。
李香翠继续撒泼:“你们这些黑心烂肺的东西,告诉你们,俺要是不当妇女队长了,甭说瓜果桃李,就是黑窝头也不够吃,过年也甭想吃白面肉包子,俺天明就告诉队长去,俺不干妇女队长了。”
齐春鹏没辙了,他的嚣张气焰彻底熄灭了,听到李香翠说不当队长了,他赶紧低声软气地说:“甭……甭……是俺错了,你……你甭去说,咱还干妇女队长吧。”
齐春鹏很清楚老婆当妇女队长的好处,上不上工,都是拿全年的工分,过年过节还能多分东西,就是老婆顺手从队上拿东西也方便多了,自己家占了多少光,他能不知道,还有,原来的时候,他在队上是一点地位也没有,谁都能欺负他,自从老婆当了队长,他觉得比一般社员要高半头,自己的腰都能挺起来了,老婆是干部,自己就是干部家属,多光荣啊,哪能让老婆不当妇女队长了呢?
李香翠语气也软下来,她看看根子,看看美丽,说:“根子,你说,你还想吃好东西吗?你还记得过年娘还给你们买糖了呢,你要是再胡说,俺就不当队长了,那就啥也没有了。”
根子瞪着小眼睛,看看娘,说:“娘,俺不胡说了,俺还想吃好东西。”
李香翠说:“那你跟你爷说,你是胡说的。”
根子赶紧到齐春鹏跟前,拽拽爷的衣角说:“爷,俺刚才是胡说的。”
李香翠乘机说:“一个毛孩子瞎说话你也信,他不懂事你也不懂事?俺当了个妇女队长,为集体的事儿跟队长接触多了,你就胡想,你咋不想着俺给家里拿来了多少好东西?你要是再诬赖俺,俺就真去跟队长说,让别人干妇女队长。”
李香翠是半数落半是威胁。
齐春鹏继续陪着笑脸,说:“都是根子乱嚼舌头,俺相信你,俺以后都听你的。”
一场风波终于烟消云散了,只有美丽抱着三弟弟长锁,偷偷地看了娘一眼,撇撇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