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年轻,未来有无限可能。
她不必,不必像我一样急匆匆地赶着人生路。
所以我真诚的建议她再等等,去世界各地走走看看,(咳咳,这个建议并不完全是因为我想要来自世界各地的魔法材料)。
薇薇安行动力极强,她很快就出发了。
我们开始频繁的书信往来,一向厌恶人情交际的我在跟她通信的时候反而能获得一丝愉悦。
这些年薇薇安几乎提供了所有我需要的材料,偶尔她还会寄给我一些古老的魔药残方。
有她的帮助我在魔药上进步良多,任何想法都可以尝试,而不是受限于材料。
我在魔药领域的成就迅速积累,地位也显著提高。
虽然我知道她并不在意,但我得到的所有荣誉里都有她的一份。
我把她寄给我的信整齐的收在了一起。
心情不好我就会把她的信拿出来反复看。薇薇安,明明已经成年了,却像只幼崽,见到什么都觉得新奇有趣,然后一股脑的写到信里。
她寄来的信总是很厚。
别误会,并不是什么伟大的发现或者深刻的思考占用了大量篇幅。恰恰相反,她字里行间总是挤满了无意义的碎碎念。
比如,她今天早餐吃的生鱼片结果拉肚子了,下午想撸一只肥美的狸花虎的时候被挠了,啊那个草药大全完全看不懂啊但是我收集了好多种植物的种子,嘿你是想不到那个吸血鬼扒了衣服有多帅…
我嘛,我第一次收到这封信的时候仔仔细细的阅读了三遍以防漏掉重要信息,毕竟这可是一位实力强劲的冒险家从远方寄来的信。
结果浪费时间的唯一收获就是让我确认了我对她的评价:头脑简单,四肢发达。
对了,她用的“信纸”也很符合她的一贯风格:大部分她写信的时候周围一切趁手的材料,有时候是餐巾纸,有时候是报纸,少之又少的时候她会用正儿八经的信纸。
显而易见,这些都增加了她来信的重量,真不知道她怎么每次都能找到愿意给她送信的猫头鹰。
第二次收到她的信我本不欲再看,没想到她把信写在了一张完整的狗头鲨鱼皮内里。梅林啊,真不知道她那“精彩纷呈”的大脑是怎么想到把信写到那种东西上的。
所以我又一次仔仔细细的看完了她的信,并简短的回了她一封信告诉她想找的粉色角鲸可能会在7—9月出现在拉各什亚海域,就当做她送我材料的报酬了吧。
再后来…我养成了看薇薇安来信的习惯,我甚至开始期待她的消息,即使她找的猫头鹰总是在早餐时间把她包装的奇形怪状的包裹砸在我脸上。
我们两个截然相反的人就这么神奇的联系在了一起,我会在阅读她的来信时不自觉的微笑,会特意品尝她在信中提到的食物,会认认真真的给她回信并盛情款待每一位辛劳的信使。我会小心翼翼的收集她塞在信件里的魔法照片,有风景,有食物,有神奇动物,更多的则是她咧着个大嘴笑的开怀的个人照。
薇薇安,她就像我的一双眼睛,带我去看了我去不了的地方,做了我想做但不能做的事。
明明她不在我身边,但我分明觉得我了解她的喜怒哀乐,了解她的选择与纠结,我了解她的一切。
她是一个非常纯粹的人,她的世界里只有魔法和战斗。
我很欣赏她。
不过我肯定不会这么直白的夸奖她,不然她一定会飘飘然的傻笑,更坏一点的话,会直接因为自大死在某次冒险里。
所以作为她的“外置大脑”(当我第无数次在回信中解决了她提出的疑惑之后,她亲切的赋予了我这一称号),我只是告诉她:你很强大,但还不够。
…
五年了,我好像有点想她。
我无数次凝视她的照片,幻想她下一秒突然出现在我面前。这样我就可以仔细的为她检查身体,看看她有没有留下暗伤。再跟她聊一聊随便什么都好,然后按照她的口味请她吃饭。
在某个突然惊醒的午夜,我甚至忘了上一次拿出来看莉莉的照片是什么时候。
但是她是一个不归家的游子。
好吧,按她所言,自从抚养她的老师去世之后她就没有家了。我好歹还有蜘蛛尾巷一处容身之地,但她什么都没有。
她在外游历了整整五年,一次都没有回来过。
我甚至没有理由要求她回来,只能隐晦的在信中暗示她我研制出了新的魔药,如果她返回我就可以试验给她看。该死的她的脑子完全看不懂我的暗示!
那么,我该怎么说呢?难道说,嘿,我想你了,你快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