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祈安也不恼:那……这段时间还请大人多多关照,若有哪里做得不好,还请大人一定要像刚刚那样,及时提点一二,臣女定会努力改正,不让大人费心。”
一声冷哼自那人口中传来,许是不想让宋祈安太过尴尬,身侧一个矮胖的金吾卫校尉出声道:“宋小姐,特使大人自有其分寸,您不必太过担心,只管好好帮忙查案便是,对了,属下陈虎,负责保护宋小姐办案,这是刘清风,他是个哑巴,但写得一手好字,负责记录宋小姐每日调查进展。”
陈虎和刘清风是谢北辰特意安排跟在宋祈安身边的人,如此既保证了宋祈安安全,又能随时获知宋祈安一言一行,最重要的是,宋祈安感觉得到,陈虎二人武功都不弱,试探的内力无处不在,谢北辰并没有放下对她的怀疑。
一个拽得二五八万的特使,加上两个有心试探的校尉,宋祈安这忙帮的与坐牢也无甚差别。
宋祈安面上谦和有礼,道了声“有劳”,将自己裹在斗篷里,加快了脚步踩着特使的脚印往前走去,与此同时,长街往来的行人中,有一身形略显高大的女子,提着从永兴坊刚刚打包好的菜肴,一步一挪与宋祈安擦肩而过。
大理寺与中郎府相隔不远,不过半刻时间,几人便在陈虎的指引下,经过大理寺层层检查,径直往停尸院而去,大理寺卿萧云景已在院中等候多时。
“臣女见过萧大人。”宋祈安福身施礼,萧云景没有出声,身侧一个身着白衣白眉白须的长者指了指白布之下的尸体出声道:“宋小姐请。”
宋祈安在周遭侍从的眼睛里看到了些许“看热闹”的意味,她这才恍惚记起,自己在京州人眼里,本是个不学无术的草包千金,自己若不做点什么证明一下自己神木阁弟子的身份,怕是即便有萧大人这样的“自己人”在,自己也只能乖乖回家闭门去做嫌疑人了。
宋祈安应声接过隔离衣和面纱,将自己散在身后的长发尽数挽起,上前揭开了那块遮挡着崔驸马尸体的白布。
即便崔驸马的尸身已经被查验过一轮,做过简单的清理,在揭开白布的瞬间,宋祈安还是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崔鸿之已死,但他七窍之中却仍有黑血流出,宋祈安接过随侍托盘里的银针,在崔鸿之头部、胸口、咽喉几处大穴上一一施针,随着最后一根银针入体,崔鸿之的嘴唇突然微微颤抖了起来,紧接着,几只吸饱了血的血隐虫逃命似的从崔鸿之嘴巴里钻了出来,被宋祈安眼疾手快一针串在了一起,尽数收入了锦盒之中。
此一番操作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看得一众人等皆是目瞪口呆,特别是立于萧云景身侧的长者,面上露出了少有的赞许之色。
然而宋祈安的查验才刚刚开始,她以手巾作挡,上前捏开了崔鸿之紧闭的嘴巴,只见乌血之下,崔鸿之竟是连舌头都没有,宋祈安面色微有一怔,而后将一根银筷子探入了崔鸿之咽喉,片刻后,被丢入水中的银筷子,竟呈现出了诡异的赤红色。
宋祈安心下了然,收手退至一边躬身开口道:“萧大人,臣女已经知道了崔驸马死因。”
萧云景与老者相视望了一眼,示意宋祈安继续。
“血隐虫见血疯长且有剧毒,未被清理干净死者便会血流不止,而银器遇血隐虫之毒呈猩红色,足以证明死者死于血隐虫之毒。”
老者疑道:“据毒经所载,此虫极难喂养且未遇血前几乎处在休眠状态,死者周身无破口,唯独口中缺了条舌头,而死者咽喉又有毒性残留,所以这虫子是从死者口中而入?”
宋祈安微微顿了顿,点头道:“此虫在不沾血的情况下,没有什么杀伤力,既不会飞也没有腿,行动迟缓且极其怕水,不过此虫为自保生来有种特性,遇水会释放出一种腐蚀性液体,自保的同时也可能会腐蚀掉自己,若死者的舌头迟迟未曾被找到,臣女以为,那舌头……可能是被腐蚀掉了……”
萧云景瞥了眼盒子里微微蠕动着肥胖身体足有拇指大小的虫子,心中一阵恶寒,如果是从口而入,还是活的,那崔鸿之一定是被逼的,没有谁能面不改色把这种恶心玩意儿吃下去,而且还吃了不止一个,是很多个。
但还是有一点说不通,若此虫从口而入,还被腐蚀了舌头,死者定当痛苦难捱,怎么还能面不改色站在那儿更衣,至死都没有吭声呢?
萧云景兀自疑惑着,听得宋祈安又道:“这种虫子虽产自南疆,养起来却需格外留心,不可沾水,不可受潮,不可碰血。”
宋祈安的意思再明显不过,这么费心费力的东西,外行人根本控制不了,换句话来说,崔鸿之的死,跟神木阁脱不开干系。
一直站在一边沉默不语的特使突然出声道:“你是说,虫子入口后因口腔内的水份而剧烈挣扎,不断分泌腐蚀液体腐蚀掉了死者舌头,见血疯长后顺着血液钻入死者体内?”
宋祈安回眸望向特使,坚定回道:“正是。”
特使冷哼反驳道:“如此痛苦,驸马为何竟一声不吭?甚至在下人为他更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