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哥,你刚说啥来着?”电话那头传来追问,宇文辰已经悬在“挂断”上的手指赶忙收了回来。
“年二不是在你们二班吗?”他反问一句。
“是啊,所以呢?”那边还是没听明白他的意思。
“你应该知道她考了多少吧?”
“那你去问你们班任,他肯定比我清楚。或者你问我们班任也行,看她会不会骂你两句。”
“嘶……不是,你跟我打电话就搁这儿给我全程溜号呢?我接通第一句就说了,我问过老王了,他让我自己打听的!”
“不对啊,你接通第一句不是说的是‘喂,宇文颢吗’,然后第二句才是你刚说的那句啊。”
“我……那合着你没溜号是吧!那合着你刚把我当猴耍呢!”
“是的。”一句故作镇定的回话终于让宇文辰破防了,他把电话一挂,手机往床上一抛,接着写数学去了。
前几天,初一刚考完第一学期期中,宇文辰年五,同时也是前五里唯一的男生。他旋即开始四处收集前四的情报,班级姓名各科成绩,企图在下一次考试里冲进前三。
一三四的信息很快就集齐了,只有年二还只知在二班,连姓名都不知道。他也不是没打听过,他堂哥宇文颢就在二班。然而跟她打听的结果也正如上文所说,如同高湛问计于高元海一般。他好像确实说了什么,但你要说你真的知道了什么,那是不存在的。他很厉害,可以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最厉害的是他还能憋住不笑。
望着墙上贴着的纸上,只有“年二”一栏还没有任何消息,他不禁开始想象她会是什么样子。她数学应该很好吧,可能比他都好。她语文肯定比他高吧,毕竟他这次作文写跑题了。
不行。至少要见她一面,不然他不可能甘心。
再退一步,至少要知道人家叫什么吧!!
他又打了宇文颢的电话。
“还什么事儿啊?”接通之后,宇文颢完全不给他以任何说话的机会,直接暴躁起来。
“你至少跟我说下年二叫什么吧?”
“周暄。”出乎宇文辰意料的是,宇文颢干净利落地回答了他的问题。
“哪个暄?”
“日字旁的暄。”
“有这个字吗?”
“自己查字典去,别问我。没事我挂了。”
放下手机,宇文辰突然想起来之前读的一个元曲折子里好像出现过这个字。
“你道是暑气暄,不是那下雪天,岂不闻飞霜六月因邹衍?若果有一腔怨气喷如火,定要感的六出冰花滚似绵,免着我尸骸现,要什么素车白马,断送出古陌荒阡。”是《窦娥冤》第三折里的一段,他不知道为什么唯独对这一段印象深刻。
字典一翻就翻到了那一页,560页左下角倒数第二个字就是“暄”,主要含义是太阳的温暖。
行。找个时候找道题,到二班去找她问去,至少见她一面。他在心里暗暗地埋下了这个执念。她就像一个命题,他明知道命题是真的,但他证不出来。
第二天是周三。下午第三节课结束后,初一年级社团活动。社团仅限于初一,时间是每周三的延时。
宇文辰所在的数学社和别的社团存在很大区别。其余社团自行报名,数学社是需要各班数学老师选人的,一个班选五个人。因而进了数学社的基本不是一般人——八班除外。他还记得数学社第一次上课的时候,走进来的九班数学老师放下书后所说的第一句话:
“我们在座的各位,至少有一半是要进创新班或者实验班的。”
一中的重点班是创新班和实验班。创新班两个班,一个班35个人,总共70;实验班两个班,一个班45个人,总共90。也就是说这160个人里面,要有二十多个五中的。
然而事实是,五中去年进这两类班的只有总共13个人。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虽然比不过市直公立,但是还是比三中和一众私立好些。
宇文辰知道宇文颢在数学社里,他坚信周暄肯定也在。为此他还专门去翻了数学社的名单,发现确实是的。
数学社在三班上课,但他先到二班去把宇文颢找了出来。“等会儿周暄出来了你给我指一下。”他把宇文颢拉到一边,神秘兮兮地低语。
“嗯,但是她已经从你后面过去了。”
“啊?!”宇文辰猛地一回头,看见一个人的背影。她略比自己高,披着外套,拉开了拉链,外套的左半边顺着手臂的方向垂下来,右手挽着书和笔袋。她戴着口罩,应该是感冒了。
他心虚地清了一声嗓子,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跟在她身后,望着窗外秋雨飘零的景色,一步一步地挪着。可能是觉得自己这样会引人怀疑,他又故意走得慢了一些,好拉开些距离,虽然这样似乎更引人怀疑了。
他进了三班教室,随便选了一个位置坐下,然后把带来的东西在桌上铺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