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陈愠,”路迟意手里拿着陈愠提前给她做好的煎饼果子,一边吃得腮帮子鼓鼓,一边好奇地问他:“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你上一年高考失手了呀?”
陈愠原本懒散的姿态忽的紧张起来,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整个人身上散发着一种类似于……悲伤的感觉。
他垂了垂眸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因为家里出了事。”
简简单单的几个字,简短地概括了原因。
路迟意见他不是很想提起的模样,识趣地噤声,转移了话题:“哎,你这个煎饼果子是不是烤焦了呀,怎么感觉味道怪怪……”
“从我出生起,我就有一个很幸福美满的家庭,过着很多人羡慕的生活。”陈愠的声音听起来不带情绪,甚至说有些虚无,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路迟意意识到他是在跟自己讲他小时候的事情。
这是她第一次听到陈愠主动提起。
下意识就安静了下来,认认真真地听到他说。
其实陈愠的声音很好听,但应该不适合讲故事,因为他的语气根本不带任何情绪。
冷淡得像是在读一篇没有感情的文章。
“我的父亲温文儒雅,是一位德高望重的市长,而我母亲,为人温柔和善,他们两个自我有意识起就很恩爱。”
“小时候我很好奇别人口中的街边小吃是什么味道,但是我父亲从不让我吃这些看上去不太卫生的食品。为此,我母亲还特地去买了工具回来,亲自做给我吃。”
“这个做煎饼果子的道具便是她留给我的。”陈愠垂眸看着做煎饼果子的炉子,沉默了几秒,思绪突然被拉回小时候,他在一旁满心期待地等待妈妈给他做煎饼果子的样子。
“直到那天,我高考第二天中午回到家时,我看见……”他停顿了一下,似乎不愿回忆起那一天的事情,“我看见我父亲双手是血的抱着我的母亲。”
“那是我见过最多的血的时候。”
那天,他考完了理综,就差最后一门最拿手的英语,兴致勃勃地回家时,一打开门,他看见自己最敬重的父亲,一脸悲戚的抱着躺在血泊里的母亲。
那时候的他大脑停机了好久好久,脑子一片空白,甚至怀疑自己进错了门。
怎么会……为什么会这样?
紧接着脑子嗡嗡作响,他愣在原地好久好久。
他无法说服自己接受眼前这一幕。
饶是数学149的脑子也无法破解这个问题。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坐上的救护车,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被警察护送到的学校,怎么进的考场。
他早知道他拿着签字笔,望着眼前那份对平日来说轻轻松松的一份卷子宛若天书,任凭他怎么瞪大了眼睛去看,脑子也完全处理不了这些题目。
他大脑一片空白。
就这么坐了两个半小时,他一字未写,甚至连名字都没填,试卷就这么被收上去了。
直到被老师敲着桌子提醒他离开,他才走出了考场。
双腿如同灌铅了一般,怎么也迈不开。
后来他才知道,原来父亲一直有贪污的行为,那天母亲去书房找他,本想叫他一起去接陈愠放学,却不曾想听到了他和别人的通话。
推开门质问他后,两人发生争执,陈愠的父亲错手把她推下楼梯。
接着就是他开门看到的那一幕。
后来陈愠的父亲也在相关部门派人上门调查前,吞药自杀了。
陈愠一夕之间丧失了双亲。
周围的亲戚,他父母所谓的朋友,在这件事之后,都不约而同地远离了他们。他唯一的亲人爷爷,也在一夜苍老了许多,最终受不了邻居的咒骂,病倒了。
他一夜之间被迫长大了许多。
毫无选择的。
路迟意听完他的话,久久没有出声。
恰好两人也走到了她家院子门口,陈愠停下脚步,扯起嘴角笑了笑,自嘲道:“没想到吧,我其实也没你想象中的那么好。”
“我挺肮脏的。”
有这样的过去。
本以为路迟意会皱着眉头像那些人一般远离自己,没想到怀里突然扑进来一个香香软软的东西。
路迟意抱着他,轻轻地拍了拍他的后背,像是安慰小宝宝一样,轻声道:“你那天一定很需要一个拥抱吧?”
你那天一定很需要一个拥抱吧?
陈愠低垂的眼皮一颤,原本以为不会再疼的心脏抽痛起来。
是啊,事情发生至今,又有谁在乎过他,给跌落低谷的他一个拥抱呢?
“你知道吗陈愠,你一点也不脏,”路迟意抬头,一双亮晶晶的杏眼全是坚定和诚恳:“你真的很好。”
这像是给了他情绪一个发泄口,把他这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