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那怎么行!”陈茂连忙摆手,“那屋子我给李姑娘住了,人家大老远过来京城无亲无故,卖了屋子,叫她住哪里去?”
“李姑娘,什么李姑娘?”女子拔高了声音,眼泪说掉就掉,“好啊陈茂,你出去一趟,还带了个相好的回来!”
“不不,不是!”陈茂手忙脚乱的解释,“李姑娘只是朋友,莺娘,你明知我对你……”
“行了,别说了。”莺娘飞快收起眼泪,打断他的话,“你要是没钱,明天债主上门,就等着去满月楼给我收尸吧!”
“莺娘你别怕,明天我叫几个人,同你一起去。”陈茂握紧拳头,“我看谁敢欺负你!”
“叫人有用的话,我早就叫了!可人家是御史大人的小公子,行事一向跋扈,叫再多人,我们也惹不起。”
莺娘说着,又开始抹眼泪,“可怜我这满月楼才开两年,姑娘们没养活,还欠了一屁股债,我的命怎么就这么苦……”
见莺娘越哭越凶,陈茂也慌了神,他是个憨厚性子,不会安慰人,只能扶着莺娘肩膀一遍遍重复道:“别哭了,别哭了……”
李洛水看在眼里,轻咳一声,见她忽然出现,二人皆是一愣,莺娘从上到下打量她,“你就是李姑娘?”
“正是。”李洛水走过去,对二人说道:“我有法子能治那债主,明日同你们一起去。”
莺娘将信将疑,可眼下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答应下来。
第二日一早,她便同陈茂一起去了莺娘的满月楼。
那是座二层小楼,檐下挂着许多灯笼,姑娘们打着哈欠坐在前厅,不同于夜间的笙歌曼舞,白日的满月楼显得有些冷清。
莺娘给她倒了杯茶,将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原来是近来满月楼生意不景气,为了养活一大帮姑娘们,莺娘便去借了债,眼看期限已到,她却连息都还不上,要债的几次三番上门,就差把这楼给拆了。
果然,没过多久,外面便浩浩荡荡进来一群家丁,为首的少年不过十五六岁年纪,眉宇之间虽有几分病态的苍白,神态却极为嚣张。
“本金加利钱一共四百五十两,老板娘,可筹到了?”
莺娘赔着笑脸:“暂时还没有……”
“那就给我把这里都拆了!”少年跋扈惯了,一挥手,几个家丁立马上前,开始砸那些桌椅板凳。
姑娘们抱团躲在一边不敢做声,莺娘拉住冲上前的陈茂,想起李洛水交代的,对那少年说道:“等等,沈公子,砸楼之前,我这里还有位客人,想请您楼上一见。”
“客人?”少年歪头,大发慈悲似的将手一挥,“也罢,就看看你们搞什么名堂。”
莺娘将人带到二楼客房,关上门便退了出去,少年满脸孤疑,见房间内有位女子背对着自己坐在桌前,便问道:“是你要替她们还钱?”
李洛水转过头。
五年不见,沈清彦长高了许多,她看着眼前阔别多年的幼弟,漂泊多年,终于得见至亲,不禁眼眶一热。
少年吓了一跳,“你,你哭什么?”
“沈清彦。”李洛水忍住鼻尖酸意,“五年不见,你出息了。”
沈清彦两条眉毛拧成一团,他看向眼前人,熟悉感从心底呼之欲出,“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你听不出来么?”
李洛水一步步靠近。
“你八岁那年突发恶疾,是谁不眠不休守在你身侧?”
“还有你院里的竹笼球,又是谁熬破了手指亲手为你编制?”
“沈清彦,你长大了,连我也认不出了?”
“你是……”沈清彦后退一步,“不可能!爹说了,阿姐分明在流放途中病故……”
“他的话你也信。”李洛水笑得嘲讽,“沈清彦,你长没长脑子?”
“你真是我阿姐?”
“你后腰上有块胎记,是打娘胎里带出来的。”
“还有你脚底那颗黑痣……”
话未说完,突然被对方紧紧抱住。
少年力气大得惊人,双手紧紧绕在她背后,不多时,肩膀处已经湿了一片。
沈清彦的声音里带着哽咽,“阿姐,阿姐……”
也不说旁的,只一遍遍唤着她的名字,好似午夜梦回里的声声低喃,嚣张跋扈的少年轻而易举就红了眼眶。
这是他在世上唯一的阿姐。
他是有多傻,差点就以为,阿姐死了。
晶莹的泪从李洛水眼角滑下,姐弟俩谁也没说话,就这样相拥着,仿若江海之上两只相依为命的孤舟,紧紧靠在一处。
沈清彦拉着她絮絮叨叨了许多,从他口中得知,沈廷并没有食言,她不在的这五年,沈家确实待沈清彦不薄。
“对了,阿姐,你这模样怎么变了?”沈清彦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