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白语表情淡漠的把眼神从乔晚深身上移开,可她的心却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的攥着,明知道这个时候不该来内殿,还如此明目张胆的向女皇要人,可她还是来了,来的匆忙,来的鲁莽。
宋白语背在身后的手,悄悄的握紧了拳头,想把内心的情绪都压下去。
明明前一世被乔晚深骗的那么苦,明明被他背叛,可是看见他苍白虚弱的可怜样。她还是会慌张,慌张的甚至不像她了。
女皇没信宋白语所说,甚至觉得她有所图谋。
先不论南安那些使者弄个“睡美人”是否是故弄玄虚,当下,她,大周女皇已经认可了这个说辞,且不日要亲自唤醒“睡美人”,已示国运昌盛。这个时候,来一句“睡美人”是宋白语的小妾,这……置她这个大周女皇于何处?
何其荒唐!
女皇脸色越发难看,若是换作别的臣子,她或许还能厉声厉色的大骂几句,甚至贬官以示惩戒。
可眼前的人是宋白语,明面上她是大周女皇,可实权……
她一边盼着能把宋白语给解决了,另一边,更怕自己成了宋白语的一枚弃子。若宋白语真的不顾世人看法,谋逆弑君……
悲凉的情绪在心头围绕,几番挣扎之后,女皇用还算平静的语气说道:“宋爱卿,所言何意啊?”
“宋丞相。”郑孟遥抢先开口道,“想必人有相似,若真是宋丞相的小妾怎么也不会落在南安人手里。宋丞相的人,敢问天底下谁有这个胆子,敢冒犯呢?”
她踱步上前,暗示道:“还请丞相以大局为重。”
不管中间到底是怎么回事,人,断不能让宋白语带走的。
宋白语又怎会不清楚,只是此时,她已经少有的乱了阵脚。
宋白语暗暗的咬紧后牙,沉默良久,终是松了口,些许不忍地轻瞥了一眼乔晚深,才道:“是臣眼拙,认错了人,请女皇恕罪。”
此言一出,提心吊胆的女皇和大将军郑孟遥同时松了口气。
“只是……”宋白语又道,“既是“睡美人”又担负着昭示国运昌隆的重任,恳请女皇陛下护他周全,以免出了什么岔子,惹人非议。”
女皇道:“准,郑将军,立刻宣太医,就说朕身体不适,借机给“睡美人”好好瞧瞧。”
“是。”郑孟遥向门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宋丞相,女皇累了。”
宋白语没再丝毫逗留,阔步向门外走去。
到了外面,郑孟遥劝慰宋白语说:“宋丞相,你我虽然常常政见不和,但是我们都是一心为大周着想,至于那位“睡美人”是你要找的人也好,是长相相似也罢。请你放心,我会在陛下面前进言,护他周全。”
郑孟遥说这些话,无异于在向宋白语示弱。
宋白语平日里看这个人不太顺眼,但是郑家对大周的忠诚,她是打心底里佩服,只可惜,这忠诚并非为她所用。
郑孟遥的承诺,可信。
乔晚深、郑孟遥……
宋白语点点头,略有深意地说:“若不护他周全,你会后悔的。”
郑孟遥看着宋白语离去的背影,只当这句话是威胁,表情也不禁凝重了些。
乔晚深很累很难受,他仿佛陷入某种循环,怎么也逃脱不出。
仿佛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可又说不清到底是什么事。他又心酸又委屈,双眼总是挂满泪水,但很快这一切又被钻心的疼痛淹没。
他看到白宋,她那双漂亮的眼睛充满了柔情,画面一转,她突然无情的掐住了他的脖子。她悲愤地怒目而视,恨不能将他五马分尸。
他一遍一遍的唤着她的名字,他说:“白语,宋白语!”
可她在他的呼唤中将贴身的利刃插进了他的胸膛。
那一刻他痛的无法呼吸,可抬眸间,倒在血泊里的却是白宋,而他的双手却染满了血。
乔晚深猛然睁开眼睛,惊魂未定,一滴泪从眼角滑落,看着明媚的天空,飘动的云朵,他终于意识到自己是在做梦。
梦中真是上演了好一出大戏。
他舒了口气,不知道为什么,梦里他竟然会管白宋叫宋白语。醒来后不太记得梦里的内容了,但是绝望又痛苦的感受仿佛在心里扎了根,一时半刻,被牵扯的动弹不得。
清风拂过,吹动他的衣衫,他眉宇轻蹙,不禁一阵瑟缩,好冷。
他这才注意到自己竟然光着脚,身上是宽大的大红色纱衣,尽管有里衣,还是太过单薄,凉的他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尤其是,他在高台之上……
高台至少有两米高,下面站着很多人。
乔晚深用手撑着,浑身软绵绵的,他费了好大力气才坐起来。
这是在哪?
他甚至怀疑自己还在梦里,可凉风吹在身上的触感又那么真实。
在人群中,他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