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子没久留,很快走了。似乎来一趟真的只是为了要银子的。
梁风送走皇子,回来告诉她:“那是七皇子,名与義。”
金絮恍然,“他好像与你关系不错。”
“不错?与義每次只在欠了银子时才记得有我这个皇叔。”
她笑,“但是都愿意找你要银子了,说明七皇子挺依赖你的。”
梁风闻言瞅着她,瞅了半晌,才默然一叹,道:“用饭去吧。”
饭桌上,金絮问:“那其他皇子与你关系如何?”
“一般。反正不是寻常人家那种叔叔与侄儿的关系。”
她随口说:“寻常人家的叔叔与侄儿关系也不一定就很好。”
梁风看了她一眼,沉思一番道:“可是再不好也不至于互相算计。”
金絮无言,不知道说什么。
梁风接着道:“帝王家的叔侄总归不一样。”
她只能附和地点头。
梁风笑笑,持碗盛汤,“用完饭,你陪我出去走走吧。”
“好。”
夕阳覆道,行人各自归家,气温凉下来,沿街店铺纷纷收摊关门。
与他相隔半个身位,金絮清闲地一步步踩着自己的影子,聆听百家千户嚷嚷着孩子回家吃饭的呐喊,走得远了才能看见京城烟火气的一面。
“有没有什么想购置的?”梁风问,伸手作势要来牵她。
金絮不动声色地躲开,想起《温柔新语》,便道:“去春研书院吧。”
“好。”他跨前一步牵住她手腕。金絮想甩开,甩不开,他反而握得更紧。
“你放开,让人看了不好。”
“今日与義已经瞧见你我共处一室了,我们的关系已经说不清了,牵个手又有什么?”
她有些不悦地皱眉,“说得清。你就说我是安分王府的客卿,而且我本来就是。你不许与旁人乱说。”
她拍掉他的手,梁风一哼,扔下她加快步子向前走,将她甩在身后,走了两步又站定转身看着她,“我昨日心情不好,连带着今日也不好。”
金絮仔细看了看他的脸,道:“不好便不好,与我何干?”
梁风一怔,正待说话,十三突然现身,打断了他的动作,向她揖道:“姑娘。”
“找到了?”她问。
“是。”
她从怀中拿出一封信,“你把这个给他。”
“是。”十三接了信,飞身远去。
“你让十三去做什么?”
她淡淡觑了眼梁风,扭头道:“不告诉你。”
到了春研书院,她举步走进去,书院也准备关门了。
书童招呼了她一声,她在进门的架子上看了看,没发现《温柔新语》。
她愈往里走,所有的书架子都看了一遍,还是没找到。
梁风跟着进来,举目四看,边问她:“你要找什么书?......咦?红叶生?”他随手取下一本书,“这书作者怎么叫太南红叶生?”
她立刻走近一看,却看见书名《风情稿》,而不是《温柔新语》,她不在意道:“重名吧。”
梁风却是认真翻看起来。
她去问了问书童,有没有叫《温柔新语》的书,答复是说没有。
她有些疑惑,转念又释然了,王殊未必真有那么好心。她本身也什么都没付出,王殊又如何会为她做事。
搭乘马车回府,一路金絮都在纠结该怎么把书找回来,注意到梁风将他拿的那本书买下了,直到下车还在看。
她不免有些好奇,“这是什么书?”
进屋小缃奉上温茶,她接过一口气喝了。
他没答话,将书亮给她看,“这是你写的?”不等她说话,又自答道:“肯定是你,你喜欢这样写。我就说,红叶生怎么会有人重名?”
她纳闷道:“不是我啊。”接过来翻开掠看,这一看,脸上的表情瞬间就没了。
“怎么了?是你写的吧?”梁风问道。
“是不是你?”
“难道不是你吗?”
“阿絮?”
“啊?”她猛地回过神,呆愣地抬头看他。
“你怎么了?”
“啊我,我没事啊。”她又低头翻书,“这个是我写的。”
拇指厚的书在她手中犹如疾风吹过,混合两种字迹的页面唰唰飞过眼底。她睁大眼睛看着,一眨不眨。
忽然耳鬓有热度传来,她再度惊醒,下意识抬头,猝不及防撞入他眼里,梁风收回手,俯视她的目光充满担忧和深意。
“怎么了?”
轻柔的声音融透她的耳朵,百转千回地深入。金絮偏头侧躲,“我没事啊,先回房了。”最后索性跨步离开,指尖紧捏的书被风吹得翘起数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