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崖上面。
“老大,你说那娘们儿死没啊?”手下朝下面张望着,问着旁边抱胸观看的鲁樵子。
“这座悬崖少说也有百丈,你摔下去试试?”鲁樵子没好气地哼了声。
“可是下面有水啊。要是她跌进水里再游上来怎么办?”
“人跌下去,不管是不是掉进水里,都会有眩晕感,以至于让人刚开始脑子不清晰,而且下面河道咱们也不是没去过,水流那么急,老子下去都不一定上的来,更别提她了。”
“也是,果然还是大哥想得通透。”
“可是,老大。咱们不是来抢连弩车修复图的吗?她手里还有那张竹简啊!”另一个手下在旁边提醒。
“我们的本意是拦截陈家人去边关修复连弩车,既然她已经死了,连弩车修复图应该也和她一起“死了”,对咱们的目的相差不大,我们走吧。收拾收拾,为了蹲这娘们,老子都在这破鬼地方呆了多久了?现在身上好多蚊子血。走了,大家都一起回去休息一下。”
“是。”一群人欢呼雀跃起来,纷纷跟着鲁樵子往回走。
*
陈画屏收起了诸葛连弩,她观察了一下水面,光亮的水面就像一面镜子,一面什么都不能照射的镜子。
陈画屏稍微皱皱眉,她行动僵硬地俯下身在黑暗中抓了把泥巴起来,然后甩到了平静的水面上,黑黑的泥土“打破”了光滑镜面。
黑泥顺着河流的方向开始流动,陈画屏看着黑泥移动的方向,思考半晌后沿着黑泥的运动方向开始赶路。
黑泥此时流动的方向便是河流的流动发现,水往低处流,走这一段路,能一路补充水源。并且顺着河流走,不容易迷路。
陈画屏开始赶路,她尽力远离光亮亮的水面,她怕如果水边哪里土质疏松,走过去一不小心踩空掉进河里就不好了。虽然不知道这条河怎么样,但是从百丈高可以听见水声这点可以看出,这条河一定水量大,河流急。
陈画屏感觉自己四肢僵硬,她小心地提着裙摆往前走着,她的心“咚咚咚!”狂跳,在黑暗中,就相当于剥夺了你的视觉,视觉被剥夺后,其他感觉也相应地有所下降。不过最多的原因还是因为害怕。
即使陈画屏一直是受陈家严苛教育长大的,但也没经历过这样的事——一个人被扔在这种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并且随时都有被别人找到杀掉的风险。
陈画屏开始害怕了。她想起自己的娘亲,那个最疼爱她的人。
这次陈家派陈画屏出来办事,刚开始的人选并不是她,这次机会是陈画屏自己争取的。她和长辈们打赌,如果自己成功修复改造好连弩车解决边关危机,她便可以自己寻找以后要嫁的人。
陈家家规教子严苛但却不强硬,答应了陈画屏,也是给她的一个历练机会。当然,最大的一部分原因还是陈画屏自己也有这个实力。不然一个家族怎么可能放任一个小姑娘前往边关办关乎国家领土根本的大事?
陈画屏自小见过很多傀儡式婚姻,也见过包办式婚姻。她害怕自己未来也要和那些女人一样,拿自己的气运去赌遇到一个好男人,然后再用剩下这辈子的时间来依靠这个男人而活。遇人淑,则一辈子都好过。遇人不淑,则要忍一辈子。
连选择自己爱人的机会都没有。
陈画屏不想这样。她不想自己以后和这些人一样依靠男人,也不想自己以后遇人不淑。
所以她想要自己挑选,她想要挑选一个她喜欢的,支持她的人。她也想要做一些独属于自己的事情,比如墨家机关术,她不想她剩下半辈子都被困在宅院里,与其他女人勾心斗角地讨好着自己的丈夫,然后再谈起墨家机关术时,只是把它当成一种消遣物品,把曾经的光辉当作在丈夫那里讨欢心的筹码。
有时陈画屏想不明白,明明有些男子不比女子,但是为何要因为性别而让女子留守后宅?让才华横溢的才女嫁给不学无术,不求上进的丈夫,最后提起也只能说一句谁谁的夫人跟着谁谁可真苦啊,明明她有的是才华,可为了不让丈夫难堪,她也只能闭口不言,年纪轻轻,便封闭了自己的所有华彩。因为是女子,所以女子在史书上留不下丰功伟业的史实。而在史书上留下的大多是公主,靠拼爹在历史上混得一方席位。
这次陈画屏来边关修复连弩车,她也想告知一件事——她陈画屏是陈家这一辈的佼佼者,是打败了陈家屏字辈男人脱颖而出的胜利者。她想向大家证明,谁说女子不如男?
既然有人说女子没实力,那她便证明给别人看。有人说女子吃不了苦,她便要来这边关给大家证明。
*
悬崖下不分昼夜,陈画屏赶路都是渴了喝水,饿了喝水,困了睡觉,脚疼歇歇。
陈画屏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几天,但确确实实又走出了悬崖底部。
她知道她出来是因为有一天她卧地而眠次日醒来时突然发现头顶天光大亮。原来是她在昨天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