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可以经常回去,但是必须自己找地方住。”
“我妈也说,如果我再不找对象结婚,以后就别回去了”吴轻鸢不以为然,“家长嘛,闲得无聊就是爱开这种小玩笑。”
“你告诉他们房东把你赶出来了,租金也没要回来,总不至于真让你睡大街。”
“那应该不至于。”
乔淇岸想象了一下自己回家,对秦霜承认毕业这么久,现在连房子都租不起,只能睡在小时候的卧室里。出去买菜,跟在他们后面提篮子遇到熟人,问乔淇岸做什么工作,秦霜只能支支吾吾说“在找呢”。
她摇摇头,甩开这个可怕的景象。
“但是双胞胎都能自己养活自己。我们一起长大的,为什么他们把自己活得明明白白,一个教授,一个公司高管,就我长成了——”
乔淇岸略低了低头,迟疑片刻,指着自己:“这样。”
“啥样?”吴轻鸢抓着她的肩前后摇晃,发出夸张的尖叫,“宝宝你超棒的好不好!”
乔淇岸撇撇嘴。
想不通她怎么瞎的。
吴轻鸢从一堆快递盒里站起来,拉着她的手往门外拖:“走了,喝酒。今天舞团公布考核结果,我真的不能在家里看这么残忍的东西。出去吨吨吨调理一下。”
虽然吴轻鸢和酒保都劝她看开点,不可能所有人都少年得志,有很多伟人就是大器晚成的例子。但是看着他们越贴越近的嘴唇,乔淇岸并没有被安慰到。
反而有些想吐。
“宝宝,”她把酒杯放在快粘在一起的两人中间,“亲快点,舞团网站刚刷新了。”
吴轻鸢瞬间兴致全无,推开男人:“完了。”
“考完团长就暗示我最近胖了。你看吧,看完告诉我我被开除了。”
“算了,拿来我自己看。”
“还是你看吧。”
“你看了吗?”
乔淇岸刷新网页,确认了名单:“你升领舞了。”
“我就知道!”
吴轻鸢捂着脸号啕大哭:“我就知道我最不会转圈了,为什么考核要选那么多转的变奏……”
“听清楚了再哀怨。”乔淇岸拉她起来,平板怼在她眼前,“是升职。你升领舞了!”
吴轻鸢对着屏幕呆滞两秒。
整个酒吧里回荡着她的尖叫。
“我终于不是群舞了!!!”
乔淇岸:“你有自己的化妆间了!”
“我有化妆间了!”吴轻鸢一手搂着乔淇岸,一手举高平板,拽过酒保在他脸上亲了一大口,“看见了吗,官网第一页就是我!”
几个在附近的同学过来庆祝,喝酒之后事态变得有些失控。吴轻鸢站在桌子上,要给在场所有人表演倒踢紫金冠。
乔淇岸把她拽下来拖回出租屋。
这么瘦一个姑娘,喝醉了居然能打出这么大的呼噜。乔淇岸被吵得睡不着,裹了外套坐在阳台上。
不可否认,吴轻鸢有天赋又努力。分享了朋友的成就,她心里的某个角落,却隐约翻涌着,滋生出一些阴暗的、不甘的荆棘杂草。
像是。
嫉妒。
如果当年没被舞团开除,她该和吴轻鸢一起晋升到差不多的位置吧。
乔淇岸敞开外套,抓住藏在睡衣的金属链条。
用力一扯,怀表落进手心。
指腹跟随怀表外壳下凹的暗纹缓缓滑动,描绘表盖上振翅的蝴蝶。
摸到暗扣用力向下。
表盖弹开。
乔岚和她七八分相像的脸在怀表里在平静地笑。
“嘿,”
乔淇岸把褪色发白的照片举在到视线平齐处,嘴唇缓慢地贴上去。她几乎可以肯定,照片上还残留着乔岚的体温和她身上的栀子花香。
“妈妈。”
“我长大以后变成现在这样,什么事也做不成。”她小声问,“你失望吗?”
也许Zoe是对的。
和叶珈莉闹矛盾,在三天之内把无人在意的破败剧团送上热搜,有可能真的是上天在混沌中,馈赠给她的一次灵光乍现。
是最后一次不用一事无成的死去的机会。
我不会再搞砸了。
乔淇岸拧开笔盖,借着电视待机发出昏暗的光,坐在行李箱上写道歉信。
写这种东西本就不是她的强项,何况还是违心的。反复修改到天色大亮,揣着信到荀彻的咖啡厅,叶珈莉已经一个人坐在角落生闷气了。
撅着嘴,像有人把发臭的海胆放到她鼻子下面,漂亮的小脸蛋有点扭曲。
乔淇岸冲了咖啡给她端过去,不出所料收到叶珈莉感激的白眼。
“告诉你,要不是江哥哥逼我,我根本就不想来。你这个店也很差,什么好东西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