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奄奄一息的男人。
那人似乎也有被常予刚刚的尖叫声吓到，浑身颤栗。
常予躲在徐放背后，不敢睁眼。
“没事，姐，”徐放拍拍她，“是个人。”
她更不敢睁开眼了，这荒山野岭的有个人更吓人，声音都是颤抖的：“死的？”
徐放：“活的。”
她这才敢缓缓睁眼，探出头看。
徐放手里的手电筒刚好打在他肩膀上，看得出衣服布料是有质感的，隐隐能看脸部轮廓，是个年轻人。
他胸部起伏很大，呼吸音很重，感觉下一秒就要上不来气。
“他是不是受伤了？”
常予话音没落，徐放就蹲下来检查了。
她脑子里只闪过昏倒之后的急救知识，完全对于现在的状况没有应对之策，又不敢轻易挪动，怕造成二次伤害，心跳都加速了。
“看上去应该没受伤。”徐放检查后答。
恍惚间，她在手电筒的灯光中看到了他手里的蓝色瓶子。
“是哮喘。”常予赶忙去拿那瓶子，试图递到他嘴边。
没按出来任何时，她大脑里的弦一下子绷紧了，起身拿手机开始打120。
和接线员沟通的时候，她几乎大气不敢喘，生怕说错信息。她没碰到过这种情况，怕耽误了最佳救治时间。
等待救护车来的过程中，她的心都是悬着的。
夜风悄然而至，吹得这里愈发孤寂凄凉。
常予听着地下人的呼吸声，自己的呼吸也开始紊乱，调整着呼吸安慰：“坚持一下，救护车马上就来。”
救护车来时，她几近崩溃，等待一分一秒地消磨掉了她所有的坚韧。
她怕见证生命的直接流逝。
她不敢面对这一切。
救护人员争分夺秒检查那人的状况，并实施急救。
微弱的光亮中，常予第一次看到他的面容。
五官意外地好看，眉目深邃，却柔和的像片缥缈的雾。
氧气吸入后，他的症状缓解许多，医护开始将他抬上担架。夜间山路不好走，下山更甚，常予和徐放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尽绵薄之力。
常予：“小心脚下。”
这里不过是荒山，上山下山的路无非是走得人多了，便有了条狭窄的羊肠小道，人群迅速便占据了全部，常予为了及时照亮，只能在旁边的草丛中并行。
没过膝盖的杂草滋啦作响，如同秋夜掀起的涟漪，打破静谧。
直至下山，速度才提上来，常予的心跳频率也加快了，小跑跟着，一路上看到了许多披着外衣的村民立在路旁，人声窸窣。
饭香和烟火气从熙攘中不合时宜地出没，像是不同来自不同的世界。
一切并不交缠。
救护车飞驰远去，消失在视线，但鸣笛声盘旋着，隐约带着山间回响，像是悲悯的嗥鸣。
常予心乱得很。
“姐，他会没事的吧？”徐放问得没有底气。
各家院中的灯光微弱地照亮巷道，常予仍没有从远方收回视线，半张脸映衬着暖色的光，眼底是暧昧不明的情绪。
半晌，她似才听到徐放的问题，回头，被他一脑门汗和通红的面庞惊到。
她登时回味过来，她自己都吓了个够呛，更何况徐放。
他不过是个未经世事的少年人。
“回家吧。”她闷头往前走。
注视没减反增，仍有迟到的人赶来路口听取“讲解”。
她走了两步，转身：“走哪边？”
常予是记路的，但只是在白天，晚上几乎失去如此能力，又被变故被冲昏头脑，完全不记得来时路了。
徐放差点没能刹车成功，悻悻地指指身后：“那边。”
-
回到院子，常予就去楼上拎箱子。
但一出门，正面就碰上徐放，他无措地看着常予的举动，想伸手帮忙却始终没有接过。
“姐姐，你不喜欢这个房间吗？”他问得小心翼翼。
常予推着箱子，并不看他：“我北城还有事处理，要赶飞机。”
她到楼梯口的时候，徐放一把接过她的行李箱，闷声往楼下走。
楼道的灯是声控的，对话一停便灭了，又因为与木质楼梯碰撞的脚步声乍亮。
她跟在后面，探着头想看徐放的反应，却始终没有看到他的正脸，只知道他身强力壮，步伐轻快。
毕竟她的行李箱重如千金。
外面不知何时落了雨，湿漉的气息铺面而来，常予仰头看了眼房檐顺势而流的水柱，一时担心等下路不好走。
小院的光是昏黄的，徐放背对她站着，半晌回头。
“怎么回？”
“我叫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