赐死(1 / 2)

昭临五年,魏国新帝与其皇后借外戚权臣王阶笃信佛教为由,在其于仓泰山祭祀之时假借神仙之口言其“高明侯览宅,臲卼李膺舟。遂丧澄清志,谁怜草莽忧”,王阶恐其贪污腐败事遭皇帝抓住把柄,慌不择路间向太后王氏寻求庇护,却在入宫途中被愤怒流民所杀。本家兄长无故身亡,太后大怒,朝堂后宫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坤宁宫。

冬日将至,装饰着白玉嵌鎏红珊瑚的坤宁宫室却暖浪翻涌。紫烟打着卷儿从金仙鹤博山炉中升起,蔓延到铜镜台前,被一着云纹霞缎的宫装女子用六菱纱扇挥散。

姜云珠秀眉轻蹙,阖眼撑着手腕,散下一头青丝,任由宫女为她洗铅华。铜镜光影模糊,却也能照出镜中女子如墨画般的眉眼。琉璃钗、青雀簪一一被宫女从发包上取下,忽地,梳洗宫女无甚轻重,竟扯断了一缕青丝,慌乱磕头请罪。

姜云珠吃痛,却无心叱责,抬手挥退宫女,而后盯着手中的青丝怔怔出神。

魏国自新帝登基起,朝中各路势力便斗争不断,其中最大的反叛势力以外戚王阶为首,结党营私鱼肉百姓。她同魏国皇帝宵衣旰食,不日前想出了个绝妙的法子能除掉王阶,而王阶也如同设想般,死在了人为制造的“流民□□”中。

除掉此等国之大患,姜云珠本该欣然自得。可自今日平旦起,她便心慌意乱,一整日下来寝食不安。

烦乱间,姜云珠招来大宫女:“玉松可在?过来为本宫研墨。”

一穿着水绿色宫人服的宫女推开织金美人屏风,来到书桌前研墨。玉松瞧着姜云珠虽疲惫不堪,但仍拿起了桌上的奏折翻阅起来,她嗫喏好几番,才迟疑道:

“娘娘,奴婢听闻……”

“听闻何事?”姜云珠如往常般提起朱笔,在折子上方写下批注。笔下字迹如她之容貌端庄秀逸,铁画银钩;批注皆是字字珠玑,言之有物。

瞧着姜云珠鞠躬尽瘁的模样,玉松狠了狠心:“娘娘,奴婢听闻宫里传您牝鸡司晨,用狐媚手段惑了皇上!”

玉松紧接道:“奴婢知晓娘娘与皇上恩爱两不疑,但后宫参政终究不好,近来宫中多了许多闲言碎语,太后娘娘也对您越来越百般刁难……娘娘!纵然皇上许您同他一同理政,但人心易变,若是哪日皇恩不再,您该何去何从!”

日光渐微,乌木窗沿外不知何时飘起了雨丝。淅淅沥沥的,裹挟着寒风穿过回廊,“啪嗒”一声竟把烛盏吹翻,宫室一角霎时陷入如墨般的黑暗。

姜云珠手中朱笔一落,在宣纸上溅起一道红痕,狰狞可怖:“……玉松,你不懂皇上,他断不会如此。”

玉松跪下,泪珠洒落到地上:“娘娘,皇上心怀再如何宽广,那也是皇上!您还不懂吗?若不是皇上默许,太后那边怎会——”

忽地,一道惊雷炸响在天际,来势凶猛的大雨自天际斜冲下来,阴风呜呜哀嚎,吓得玉松止住了话头。

姜云珠面色一白,心在胸膛猛烈跳动。她走到窗前猛地拉下珠帘,雷雨声小了。

可心中的不安却越来越浓重,让她有些呼吸不上来。她抬手驱使屋外太监:“ 飧时已至,去看看皇上怎么还没来。”

风雨如晦,太监们顶着蓑衣钻入雨帘。突然到来的大雨未曾停歇,反倒越发滂沱,平日膏粱锦绣的宫室此刻却像个巨大的囚笼,压得人喘不过气。

心神不宁间,坤宁宫终于等来了人。却不是皇帝的御驾,而是一群不速之客。

为首的太监不善的目光一轮,落到了姜云珠身上。他意味不明地笑了笑,从怀中拿出一明黄色绸卷——

“废后姜氏接旨——”

姜云珠的心陡然一沉。

玉松慌乱道:“公公可是口误了?这、这怎会是废后……”

“是啊。”姜云珠僵硬地从脸上挤出一个笑容,“公公这是何意?”

“是与不是,您听听不就明了了?”太监阴冷一笑,打开圣旨朗声念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皇后姜氏,天命不佑,造起狱讼,朋扇朝廷。牝鸡司晨,焉能敬承宗庙,母仪天下?朕念伊为后五年,功苦有劳,特予以全尸,现赐白绫三尺与毒酒一壶,择一自行了断,不得延误!钦此——”

“姜氏,来选吧。”太监拍拍手,叫来端刑具的人。“望您莫要耽误太久,让咱家为难呐。”

姜云珠愣愣地伫立着,看着端到她眼前的白绫毒酒,心头浮现出一股巨大的荒谬:皇上要赐死她?

怎会呢。

姜云珠猛地推开,捏住云绣裙摆,好让自己不被颤抖的手出卖。她冷声斥责:“本宫自和亲嫁入魏国已五年有余,与皇上琴瑟和鸣,怎会没来由地被皇上赐死?本宫从未在御前见过你,假传圣旨可是死罪!”

太监装模作样叹了口气:“咱家早知晓您会如此说,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

他将圣旨递给姜云珠,看着姜云珠抖着手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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