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1 / 2)

火车到站了。刚下车,就有人喊我。

“表哥!你咋来了?”我很意外,果然胖子都是潜力股,眼前站着一位身材健硕、五官帅气的型男,我努力从眉目中才辨认出他。

“S市这几年变化太大,怕你走错路,”表哥一手轻松拎起皮箱和蛋糕,笑着说:“再说,老妈有令,不敢不从。”

我俩相视一笑。我想起学生时代的初次见面,也是姨妈命令他接车。那时,我读高一,他读高二,下学期已过半。他举着大大的姓名牌到老火车站接我。

“姨妈好吗?你竟然这么瘦了!”我说。

“她很好。你怎么还不胖?”表哥说:“饿了吗,糊涂虫?我妈做了好多好吃的,回家边吃边聊吧。”

一句“糊涂虫”让我噗嗤笑出声来。“还提这糗事呢!”我说。

当年,我看到举着牌子的他又高又胖,把他错认成姨夫,一路上还很恭敬地喊了好几遍。他很腹黑的也不纠正,昂然挺胸,健步如飞,直到进了姨妈家,我才发现闹了个大笑话。从此他笑我是“糊涂虫。”

混熟了以后,我笑他是“闷葫芦”,他倒也不气。以前是国企技术员,姨妈说他转行做销售,变化很大,果不其然。一路上他滔滔不绝,哪里还有半点闷葫芦的影子。S市大大小小的变化他如数家珍,还特意绕道,指给我看。

“喏,那个大楼,以前就是旺角电影院,那幢粉红色的洋房,现在是网红店,就是老西西西饼屋,红豆铜锣烧,你还记得吗?”

我当然记得。我刚转学过来时,很不适应,试卷太多了,而且次次考试公开排名,我自然是末尾。每次考完,我都很沮丧。姨妈让表哥带我散心。他就带我先看场电影,再买一堆零食,两人也不说话,一路走一路吃,吃着吃着就快乐起来。我那时最爱铜锣烧,总幻想要是有个哆啦A梦就好了。

买这些都是用他的零花钱,幸好我成绩慢慢赶上来,不然他要“破产”了。我想感谢他,摸着空空的口袋,想到一个主意。

“我们去S大学里逛逛吧,选个景,我给你画幅画。”见他迟疑,我说:“放心,画不了吃亏画不了上当。”

我拿起笔,唰唰唰画了个速写,表哥立刻就同意了。

S大学是表哥的梦想,他在草稿纸上写了N多遍这个学校的名字,还有艺术体的“加油”、“奋斗”之类的勉励语。走进校园他很激动。我们东看西看,无意中走到一条幽静的道路,路边种了两排高大的银杏树,枝繁叶茂,恰值深秋,满树金色叶子灿烂辉煌,地上积了厚厚的橙黄褐色落叶,令人不忍踏步。

“好美。”我屏住呼吸,睁大眼睛,贪婪地把一枝一叶收入眼底。

他抖抖索索摸出一张照片,递给我。

是一个证件照,上面是一个女孩,五官秀丽,笑容甜糯,好像我刚吃完的粉色棉花糖。

“就这儿,画她,别画我,行不?”他手微颤,脸通红,眼睛里闪烁着星星,小声问我。

当然行。我用了2个星期,反复构思修改,使出毕生功力画了一副画。画中,浪漫唯美、金黄如梦的银杏树前,长发飘扬的梦幻女孩,在满地落叶和金灿灿的阳光里舞动白色纱裙,树下坐着一个怀抱爱心的憨憨小胖熊仰头望着她,远处依稀可见学校标志性大楼的一角。

其实画得过于浮夸,但胜在用心,画出了天真的爱慕的感觉。

表哥拿到画很惊喜。但后来怎样,他守口如瓶,渐渐我就忘了。现在看着车窗外闪过的银杏树,我突然想起这幅画来。

“她好吗?”我问,怕他听不懂,补充道:“银杏树的画。”

车子猛冲了一下,又猛地一顿,我整个人不受控地后仰前俯。“哎呀!”我叫道。

“对不起,”表哥闷闷地道歉,重新发动起车子,低声咕哝着:“糊涂虫记性真好,早晚还是要交代……”

“交代什么?闷葫芦的秘密?”他这样咕哝着含混不清的说话,倒和以前一模一样。

“这个,你可要保密,连我妈都不知道,”他有些难以启齿:“她好得很,但是不管我多努力,她都不喜欢我,只能放下了。”

我“哦”了一声,不禁有些感慨。

这,就是生活……

“不知道那条路还在不在,会变成什么样子……”我喃喃自语。

“下午一起去S大看看吧。”他提议。

“好啊!”我脱口而出,但马上觉得草率:“算了,你还要上班,我随便逛逛吧,再说五月份也没什么好看的。”

“去吧,旧地重游,我也早想看看。公司那边没事,我妈有令,这几天我要做好地陪,随叫随到,”他笑着说:“就怕你男朋友误会。”

“男什么友,我一个人好自在的。哎呀对了,我妈没让姨妈介绍对象吧?”我头摇得像拨浪鼓,“我不相亲,表哥你可要帮我。”

“放心,”他忙说:“大姨干涉不了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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