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2 / 2)

个,我和我妈更不会难为你。”

说话间,快到小区了,我和他不约而同安静下来,就像当年电影散场一样,谁也不说话,直到走进姨妈家。

屋里洋溢着姨妈关切的言语,还有浓郁的饭菜香,一切都像从前一样美好。阳台上的栀子花开得正好,馥郁芬芳。我深吸一口甜香,对着姨妈灿烂一笑,握住了她温厚柔软的大手。

“姨妈,我回来了。”

“你房间里放了好多,可香了。”表哥利索地帮我刷好小皮箱,拎到房间里,催我落座。

姨妈收下了胸针和裙子,怎么也不肯要红包。

“多吃点,看你瘦的,”她笑眯眯地看我吃,目光里饱含慈爱,“还像以前瘦猫儿似的,工作辛苦吧。”

“不苦不苦,都是肌肉,”我嚼着带脆骨的糖醋小排,又去装一碗咸肉笋汤,顺便屈臂显摆一下,“可结实了。我还练握力器呢,办公室桶装水我一下就换好了。一会儿给您捏捏肩膀捶捶背,让您感受下。”

“好好,还是养闺女好,养儿子,除了惹我生气,啥都不会,连吃个饭都气人。”

表哥正夹起一块红烧肉,在热水碗里来回涮着,碗里漂起一层油花。

“热量太高。”他顶着姨妈杀气腾腾的目光,把肥肉和皮拆下来放骨碟里,只把中间的些许瘦肉送入口中,和从前一口气吃掉半个东坡肘子的时候判若两人。这毅力,我服。这抗压力,我更服。

见姨妈面色不善,我忙也夹起一块红烧肉,边吃边猛夸:“好香,肥而不腻,太好吃了。”

“我也知道好吃,可超标了,还有蛋糕呢,”他做个苦脸说:“两个热量炸弹。我订了一个,姜寻大老远还带了一个。”

“那现在就吃蛋糕吧,”姨妈手一拍说,“先吃寻寻带来的,那家味道老嗲了。”

姨妈年轻时貌美如花,嫁了个远洋船员后,做了全职太太。姨夫很拼,一路升职做了船长,一年有大半时间在海上。她就操持家务,乐享岁月静好。

她喜甜,喜欢美食、麻将和跳舞,此刻她双手合十,目光追随表哥提蛋糕盒过来,好像等待发糖的幼儿园小朋友。

“你拆,妈妈切,我来拿叉盘。”表哥走进厨房。

“好。”我洗好手,准备拆箱。

我订的是一个双层动物奶油蛋糕,怕塌,师傅特意在四周贴满冰袋,外面又套上硬壳纸盒,此时摸着还是冰冰的。

我打开外盒,取出顶部的冰袋,精致的半透明蛋糕盒便露了出来。我抠开把手,把蛋糕盒徐徐提起,突然“呀”得叫了一声。

蛋糕破了,侧面、顶面都摔破了,黏黏糊糊的好难看。我愣住了。

火车里那人说过的话蓦然浮出脑海,我追悔莫及。不等我开口,表哥啪的拍了自己头一巴掌。

“都怪我!”他懊恼地说:“刚才急刹,肯定在后备箱里摔到了。”

他一把抢过蛋糕盒藏身后说:“姜寻你别生气啊,回头我赔你一个,不,赔你十个!”

“不,怪我没一直提着……”我小声说,暗暗自责,好好的生日聚餐,让我的粗心大意搞砸了。

“哎呀你们别争了,”姨妈看看我,又看看表哥,笑眯眯地说:“依我看,怪就怪这个蛋糕,跳着脚想让大家吃呢。寻寻你心细手巧,快拆开盒子吧,我这个寿星婆等不及要开切喽。”

姨妈安慰地拍拍我肩膀,又数落表哥:“你呀,不光莽撞,脑子也不灵光,赔一罚十是十一个蛋糕。寻寻你拿小本本记下来,让他还。”

表哥缩着脖子,双手握拳假装擦眼泪,哼哼着“我要破产了”,把我们都逗笑了。

切好蛋糕,姨妈特意要吃破的,说是“心花怒放老欢喜”。看着喜笑颜开的姨妈,我不由羡慕表哥有这样一个好妈妈。

吃着蛋糕,突然想起,虽然红包礼物一样不落,可自从那次离家后,我从来没有给老妈买过蛋糕,更别说像这样其乐融融地陪她吃。我对她当时的强硬驱逐始终耿耿于怀。

也许,我才不是个好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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