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渐渐停了,苏时绾走到后面的院子柴房里面,她记得他是往这边走的,走进去果然看见了苏南屿。
他现在不高,身子也比较瘦弱,很难将他与那个统领十二禁军之首御林军的指挥使的身影重合起来,只有那双明亮又清澈的眼睛一直都没有变。
他也看见苏时绾了,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又偏过头继续砍柴,环陵看着苏南屿这副冷淡样子,有些不满,但是自家小姐好像有话对他说,她很有眼力见的退到一旁去。
苏时绾一时也不知道要从何说起,苏南屿倒是先开了口:“小姐可是有话要说?”
苏时绾自己也觉得有些唐突,但是她还是走向前,她还是要告诉他。
“我是苏时绾,接下来的话你都记着,我不会害你,你知道你的长相与我祖母夭折的年幼的弟弟长的一模一样,所以她很有可能会收养你。”
少年砍柴的手顿住,他看向她,神色中带有不解:“所以,你来说这些可是为了告诉我这个消息?不过你也说了,是可能。”
“这件事一定会发生的,如果我说我已经经历过一世了,你信不信?你也许会觉得荒谬,但是的确是真的,在那一世,你就去了苏家。”苏时绾看着他,目光坚定。
少年只堪堪有苏时绾的肩膀那么高,他仰着头看着苏时绾,想要从她的脸中找到一点玩笑的表情,可是他没有找到,女孩目光灼灼坦坦荡荡。
“那你告诉我这个消息,应该是不希望我去吧,不然按照你所说的那样,接下来的发展我是会去的。”少年又劈下一根柴,好似并不在意她说的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苏时绾有点不敢确定“你真的信我说的吗?说实话,有时候我自己都不信,怕自己一直活在自己编造的梦中,但是事实告诉我,这一切就是真的。”
苏南屿没有回答她,她看着少年单薄的身子,那双手上,有许许多多细小的伤口,她有一瞬间的茫然,他在这里难道就过的好吗,她有些迟疑了。
“你去了苏家,过的并不好,尤其在祖母去世之后,苏家人都是坏人,我欠了你的恩情,所以我必须还,我想,我没有资格替你做选择,我总是以为你从来就该是自由的活着,苏家没有资格成为你的负担。”
少年拿着木头的手顿了顿“你欠我什么恩情?”
“你为我杀人了,你承受的代价是失去所有的东西,你后来成为了很厉害的人,但是因为我,你不仅失去了这些,甚至要拿命去抵,我知道我欠你的,很难还清了,我能做的只是尽所有可能去弥补。”苏时绾轻声说道。
“我为什么会为你做至如此。”少年看着她,眸子里只有疑惑。
“我很难说清,也许我曾经做的一些微不足道的事,对你而言是恩情,你是个至纯至善之人,不止于我,于苏家,你亦是仁至义尽。”
“我明白了,那我应该是有名字的吧,我叫什么名字?”少年看着他,少年望着她,似乎是很想知道这个答案。
苏时绾笑笑,他现在不过十二岁而已,心性还是孩子。“祖母为你取的名字,姓苏唤南屿。”
他点点头:“这样啊,苏南屿,这个名字我还挺喜欢的,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苏时绾看着他继续挥着那根与他差不多高的大斧子忍不住问:“你为何要砍柴,这寺中难道没有大一些的人来做这些?”
“自然是有的,我有幸住在这里而不是流浪街头,自然就要为寺里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他语气淡淡,好像在说一件很正常的事。
苏时绾总觉得他身上有着与同龄人不符合的成熟,她从前以为他是不爱说话,天生是沉默寡言的性子,他自小生活在庙里,也许是受了出家人戒律清规的影响,性格比常人隐忍些罢了,后来她又以为,他是呆在苏府受别人的流言,觉得暗淡了,而她不曾注意到的,原来他从来都是这样,他这样的人,大抵是从来不会为自己辩解吧。
在这个当口,有一位老叟自院门进来,他看了苏时绾他们一眼,迅速走到苏南屿面前用力一扯苏南屿的衣领,将他扯到身后去,苏南屿本就瘦弱,这样大力一扯,额角差点碰到了木桩,他也只是埋着头用手扶着一旁的柱子,站稳了。
老叟弯着腰对苏时绾道歉:“这兔崽子可是冲撞了施主?我们下次一定注意,罪过罪过,我肯定重重罚他,希望施主不要怪罪。”
这老叟是庙宇里管杂事的孙老,苏南屿看了孙老一眼,没有说话,他知道孙老是误会了,也明白孙老是生怕自己又给他惹麻烦,阜隐寺不比之前住的清冷庙宇,这里香火比山里的旺多了,来的多是些达官贵人,苏南屿之前就因为和一个素来习惯使唤下人的小姐起了冲突,就差点让方丈把他赶出去,孙老也把他关在柴房关了三天。
苏时绾看见老叟这样做心下一慌连忙道:“不是的,我只是迷路了,请这位小师傅指个路而已。”
孙老看了苏时绾一眼,看苏时绾穿着不菲,是得罪不起的人,心里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