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苏南屿总是给自己找麻烦,按下情绪。“小姐要去哪里,小人带你去吧。”
苏时绾轻声道:“不必了,我去香客上香的地方,方才已经打听清楚了,不劳师傅了。”
“环陵,我们走吧。”苏时绾看向一旁的环陵,环陵点点头马上跟上,她们走出一段路,今日要与苏南屿说的话还未曾说完,心中总是有种不祥的感觉,那老叟的眼神让她觉得莫名不舒服,他扯苏南屿的那一下,让她好像窥见了一些事实,这让她很不好受。
再往前走了几步,她忽然停住,快步往回走,环陵虽然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只是快步跟着小姐往回走。
苏时绾隐约听到了什么碰撞声,她推开门一看,却愣在了原地,老叟正捡了一块木头,一下又一下地打着苏南屿,那孩子一声不吭只是死死咬着嘴唇,他的眼神暗淡,在看到苏时绾的时候,仿佛有了一丝动容。
她站在原地,却觉得脚底好似有千斤重。她大叱:“你在干什么?”
老叟也是没有想到她会忽然折返回来,他就是心里不顺,看着小子不爽,想教训他一顿,再告诉怎样才是谨言慎行,若不是方丈的故交将他托付至此,这寺庙何至于养一个吃闲饭还麻烦的人。
“他实在是太顽劣了,让他长长教训,可是冲撞了小姐?真是罪过罪过。”老叟笑笑。
苏时绾冷眼看着那位老叟。“我没觉得他顽劣,倒是你这般行径倒是让我开了眼,我竟不知,大名鼎鼎的阜隐寺居然还有这样的人。”
老叟几欲跪下一个劲说自己错了,苏时绾只让他走远点,佛门清净之地,不想再看见他,老叟是一个有眼力见的人,只马上点点头,走了出去。
“他这种人怎么会在阜隐寺?”环陵也一时气愤,不满的抱怨。
“其中渊源要追溯到建寺之时了,据说他家祖上有建寺之功,故而承了祖上的功德,他家子子孙孙都有一个人入寺管理杂事,是很久以来的传统。”苏南屿淡淡的解释。
“你没事吧,那个人经常打你吗?。”苏时绾看向他。
他摇摇头,看向她的眸子,仿佛一潭清澈平静的湖水,没有一丝涟漪。
在这一刻,那些堆积在心里面的话也不知如何开了口,她只是站在那里,有些茫然,她想要有一个人出现,告诉她到底应该怎么做,她无法取舍,好像怎么做都是错的。
“小姐还是快些回屋吧,天要黑了。”
苏时绾反应过来的时候,苏南屿已经不见了身影,她和环陵往回走,她在想,如果苏南屿在阜隐寺过的到底是什么样的生活?他可还会在这一世去参军?若远离了那些喧嚣,他可有自己真正想要的东西?
苏南屿不知道自己未来的命运,而自己呢?就算知道了又如何,这算不算一种清醒的痛苦,无能为力的日子经历过太多太多次了,自己也早就厌烦了,如果真的要背负一个责任,让自己在乎的人幸福,改变自己悲惨的命运,这就是自己的责任。
不知不觉走回了住所,老夫人屋里还亮着灯,苏时绾迟疑了一会,还是推门走进去。
老夫人似乎是哭过,眼角还有湿润之色。苏时绾心中有一个猜想,但是又不那么确信,她走到老夫人面前,蹲下握住她的手,轻声道:“祖母,可是累了,有什么话不妨和孙女说说?孙女虽然愚钝,却也想为祖母分担。”
老夫人温柔的摸了摸苏时绾的头发,另一只手擦干了眼角的余泪,她叹了一口气。
“今天遇见的那个十一二岁的孩子,你还记得吗?”老夫人声音很轻。
苏时绾点点头。
“那孩子真的长的很像……我的胞弟”说这话时,老夫人有些哽咽。
“这么多年了,我总是希望能梦见他一次来消除一些我心里的罪孽,他肯定是怪我的,没有一次,没有一次可以见到他,告诉他,姐姐真的真的错了……这么多年,我从来没被原谅过。”
苏时绾只是轻轻拍着老夫人的背。老夫人年幼的时候,与胞弟在大年夜一同出去玩耍,遇上了人贩子,老夫人那时也年纪小,遇到这样的事,吓坏了,跑向家里,没顾上弟弟,全家发现的时候,弟弟已经被拐了,发动府中所有人找了三天三夜,找到了他的尸体…母亲思虑成疾,这一直以来,成为了他们的心病,尤其是老夫人,总觉得这是自己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