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她与上官照呢?她可不想遭人疑心,及时撇清,说:“我怎能明目张胆地夺公主所爱。”
“郡主实在言重了。”清宁捂嘴轻笑,道,“我过去欣赏的是上官公子的文采,谈不上什么非君不可,况且宫宴那日,上官公子当众拒了太后的指婚,不但驳了太后的面子,也让我好生难堪,我心中已然对他有了芥蒂,才明白淮雪公主所言上官公子此人啊,只可远观。”
“那个总待在宫外的淮雪公主?怎么,她也认识这新科状元郎?”棠月不禁好奇起来,见清宁欲说换休的模样,她心里有了些猜测。
耐不住棠月软磨硬泡,清宁将那两人的交情缓缓道来。那淮雪公主现年十九,三年前才认祖归宗,在她还是平民的时候就与上官照相识了。那会儿她从鲁地来楚都寻亲,被人骗了钱财后流落街头,得乡人相助进了上官家,给祖籍在鲁地的上官老夫人做鲁菜,也给日夜闭关别院、伏案苦读的上官照送饭菜。上官照性子冷,但日子久了,两人也能说上几句话,上官照还帮她写过寻亲贴子。
不知不觉聊了许久,直到徐公公在一旁出言提醒时辰,清宁才起身辞别。
众人以为宫里都让人来探望过了,棠月的戏也该收尾了,可她倔得很还在装病,惊得远在外地的肃王府快马加鞭修书回来。秋嬷嬷快没辙了,想了又想决定从伙食上面苛刻棠月,三餐皆是清汤寡水。
肚子里没有一滴油,谁还挨得住,棠月早早地赶走了婢女,闭门假装歇息,然后翻窗出了寝屋。一路顺畅无阻地到达了膳房,绕过膳房旁的小道就有一个侧门,是菜贩子进出所用,位置十分隐秘,棠月通常从这偷溜出去。她打算先去膳房瞧一瞧,若是没有什么合意的吃食,她就出府。
岂料天空不作美,突地小雨淅淅沥沥。膳房里的人拎着菜刀走了出来,站在屋檐下与她四目相对。她瞥了撇嘴,示意跟前人将菜刀拿远一点,道:“云姨,我不就是饿得慌了,想来偷吃点东西嘛,没必要这么招呼我吧。”
“不是。”她指着不远处的鸭棚,那边一群肉滚滚的鸭子钻出了窝,在雨中扑腾呢。她继续道,“我是要出来宰鸭。”
见过云姨用她的手治病救人,还真没见过它宰鸭杀生,棠月道:“让我瞧瞧哪只可怜的鸭子今儿会魂断肃王府。”
“月儿,你落水所得之病还没好,可别再被淋伤了身。”她指着墙角的油纸伞,道,“你赶紧把伞撑上。”
“得了,云姨你这些天给我把了那么多脉,还不知道我吗?我病是装的,我的身子骨好得很。”她说着跟上了云姨。
宰鸭真不是容易的事儿,这些鸭子肥美但敏捷,愣是将云姨耍得原地打转,她水坑踩了不少,衣裳溅满了污渍,愣是连鸭毛也没碰着。难以置信,云姨一向喜净,平日接诊施药的时候都手不染秽,此刻却笨手笨脚地擒脏兮兮的鸭子,棠月看在眼里忍俊不禁。
云姨擒了好一会儿都没擒住,忿哼一声,随即弯腰弓背,盯着近在眼前的鸭子,举起菜刀大喝一声,直直剁下。很好,这次斩获了一根鸭毛。
“阿云,我等你半天了,你怎么还不好呢……哎呀,阿云,宰鸭之前,你得擒住鸭子啊。”膳房的方向飘来秋嬷嬷的声音。只见她撑起伞,佝着背缓步迈了过来,嘴里噢噜噜地咕哝一声,腾出一只手往地上一伸就擒住肥鸭带回膳房,惊得棠月与云姨面面相觑。
棠月这下明白云姨大费周章的原因了,父王此番出门在外,传回来的书信里每每提起他那儿的一道名菜醉鸭。肃王府里的厨子秉持他自个的厨道,怎么也没能将父王信中所述的醉鸭风味钻研出来,还得云姨亲自学着下厨。她嬉笑道:“云姨为了满足父王的口腹之欲,真是有心了,可惜父王还没回来,今儿这口福就由我来享吧。”
“月儿,我可不常下厨,你不怕吃坏了肚子,那等会儿就来尝尝咸淡。”
“哟小祖宗,你病着呢,还是忌口吧……”秋嬷嬷松了松手劲,鸭子嘎嘎叫了一声,她继续道,“阿云啊,做醉鸭最重要的就是这一步,要灌醉它,别把它弄死了。”
将活鸭灌醉倒是简单,云姨没用酒水,而是拿出一个指节长的琉璃瓶,掰开鸭喙,将瓶里的粉末灌了进去,那鸭子扑腾了两下就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