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细究了,我说实话……这真的不是我抄的,是我找人代笔的。”
张克清了清嗓子:“国子监有规矩,不可剽窃他人,亦不可找人代笔。督学,你看应该如何处置?”
上官照蹙着眉头思忖道:“小惩大诫,还请郡主隽抄此篇诗文三十遍,明日午时之前交予我。”
“……知道了。”说罢,她转身离去,与张克擦肩而过时,还带着愤懑狠狠地踩了他一脚。
张克疼得龇牙咧嘴,扶着上官照的肩膀,小声道:“看到了吧,能管得了郡主的,只有上官兄你了。”
她刚走出书斋,司南紧随其后跟了过来,他手上拿着她那篇找人代笔的诗文,叹惋道:“表姐,你挨罚是我身为伴读失职,平日我该对你勤加劝学,不应任你找人代笔,这三十遍我替你隽抄。”
“别,若被张克发现了,他又要借此为由找我麻烦。”棠月胸有成竹道,“表妹你别管我了,这一篇诗文不过百字,依葫芦画瓢隽抄而已,容易得很。”
三十遍,就是抄满三十张宣纸,她盘算了一下,动作麻溜的话,顶多用上两个时辰就够了,明日一大早就能交予上官照。
果不其然,她高估自己了,一看到笔墨纸砚,她要么犯困,要么轻易被其他事儿扰乱思绪,宁愿看着墙上摇曳的树影发愣,也不愿提笔。不知不觉地,从暮色昏沉磨叽到了月上柳梢,她只抄了五六遍。
婢女阿珠睡在偏院,她醒来起夜瞧见郡主寝屋里还亮着烛光,于是好奇地扒在窗边透过窗缝看了一眼,结果惊得目瞪口呆。虽说她是肃王府的新人,被分到郡主身边伺候没多久,但也摸清了她的主子是个生性贪玩的人,怎么也没想到,郡主竟会在夜里挑灯奋笔疾书。
见棠月哈欠连连,她赶紧备上了一壶提神醒脑的凉茶。可刚要将它送进棠月的屋子,就被司南堵住了去路,他接过茶水:“夜深了,你休息去吧,我端给表姐。”
“是,表小姐。”
面对大半夜不睡觉、还衣冠整齐地来找自个的司南,棠月诧异道:“这都什么时辰了,你怎么来了?”
“表姐,我睡不着,来看看你。”他放下茶水,扫了眼桌上凌乱的纸墨笔砚,明知故问道,“隽抄完成了吗?”
“还差二十来遍,按着我这进度,明日午时之前怕是完不成了。”她叹了口气,呷了口凉茶又提起笔来,然而没写几个字,她的眼皮又耷拉了下来,“不行了,我好困,顶不住了……”
“表姐你累了就先歇息吧,反正我熟悉你的字迹,这会儿我没有睡意又无事可做,能帮你抄几遍是几遍。”
“那我就趴在这儿眯一会,就一会儿。”她想了想,怕他一股脑儿将剩下的全都抄完,再三道,“你别累着,抄个两遍就叫醒我。”
“好。”他总是答应得快却不如约,次日曙光乍亮,棠月是自己醒来的,懵了半天才意识到已是天明。而她非但没被提前叫醒,不知怎么地,还躺在了床上,发饰尽数摘去,连胭脂水粉也抹干净了。
待掀开帷帐,便瞧见了脑袋枕在桌上打盹的司南。宣纸上面的墨渍还没干透,她数了数拢共三十遍,一字不差,甚至字迹与她的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