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沈澈喝多了:“你画架也没摆多整齐啊。”
一顿交涉无果,两人突然就开始明争暗斗,于是这块地盘东西越堆越多。
最后矛盾激化。
沈澈不在家,陈进然忍无可忍,收了十多个瓶子塞在沈澈的床上。
沈澈回来往床上一摊,酒瓶子磕到了屁股,决心反击,在陈进然睡觉时朝着他干净的画布吐了一个飞流直下三千尺。
本来是想吐在他画好的画上的,但是那样太过了些。
两人同住一个屋檐下,因为作息问题抬头不见低头更不见,但都心照不宣地恨上了对方,也同时安慰自己:算了,都是住地下室的人了,还要求舍友素质高到哪里去啊?
穷鬼。
他们心里相互嫌弃道。
陈进然住进来之后下定决心慢慢接稿改善生活,但他高估了自己,也高估了他能接触到的甲方。
他接不到价格令他满意的商业稿,只能从最低级的稿件开始接起。
有的时候都赚不到多少,他要裱,画画也要废材料。
好不容易攒了点钱,居然给沈澈全花了。
连陈进然自己都没想到。
那天沈澈急促地推门进家,猛地蜷缩在地,碰倒了一片酒瓶。
陈进然抽了他两巴掌,意识到对方确实不省人事后,慌里慌张送去了医院。
两个人,一个昏迷不醒,一个气喘吁吁,肯定是让那个气喘吁吁的先付钱。
陈进然对窗口里的医生说:“你等他醒了问他要行不,我不替他付。”
吐他一个画布,自己还救他的命,还要给他花钱?别把人牙笑掉了。
医生:“等他醒了你自己问他要,这边很着急,不缓付。”
他寻思好吧,反正沈澈也跑不掉。
沈澈喝酒的频率高达每天百分百。
导致他身体极差。
病床上沈澈明目后,第一眼看见的是吊儿郎当坐在床边的陈进然。
他以为自己起猛了,又缓缓合上双眼。
陈进然嗤笑一声:“真他妈的没良心。”
相比第一眼看见陈进然,他更愿意第一眼看见的是一个田螺姑娘。
但事实,就是陈进然送他来的医院。
两人交恶不至交恨。
虽然陈进然也没那么想送他来医院,但万一人真死了他也过意不去。
沈澈再睁开眼,声调微妙:“谢谢。”
他声音太沙哑,“谢谢”两个字的调调也微妙。
简直是像从喉咙里强硬着挤出来的两个谢谢。
陈进然是想跟他计较两下的。
但跟一个半死不活的病人有什么好计较的?
他说:“不想谢可以不谢。”
沈澈哑着嗓子张了张嘴,眼珠缓缓上抬看向陈进然。
陈进然本是瘫坐在椅子上的,见沈澈这般,不自主坐直了身子。
沈澈不是不想谢,而是说不出话了。
“怎么回事?声带落家里了?”陈进然微蹙眉毛:“你点头摇头就好。”
沈澈摇头,眼睛弯了两下。
陈进然啧嘴一声:“你还笑得出来。”
沈澈点头。
陈进然猜测:“在酒吧唱歌了?”
沈澈点头。
什么歌能把人唱成这样。
陈进然:“唱了一晚上?”
沈澈摇头。
陈进然:“两个晚上?”
沈澈眼睛飘忽一转,点了头。
陈进然:“边唱边喝酒?”
沈澈又点头了。
陈进然递给他一副白眼:“不想活了明明可以寻个快活点的死法,折磨嗓子算什么。”
沈澈住了几天院。
医生叮嘱他以后不要过度用嗓。
最最重要的一点——不准再喝太多酒了。
陈进然垫了他好几天的费用。
还抽时间来给沈澈送热汤,和护嗓的药物。
当然,汤不是他做的,房东老太太人热心肠,给他们送了点过去。
“你换个工作吧,年纪轻轻的多活几年。”
沈澈出院那天,气色好了很多。陈进然跟他这样说。
沈澈此刻的声音听起来终于像个人了:“不是我跟你哭穷,真缺钱。”顿了顿,他说:“你替我垫的那些钱我马上就……”
“不用了,先缓着吧。”陈进然在医院门口丢下一句话就自顾自朝前走。
好像在身后丢了颗手榴弹,但真男人从不回头看爆炸一样的Bking。
沈澈看着他的背影。
然后追上他,猛地揽上他的肩:“看镜头!”
陈进然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