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一名女子摇着绸扇,嫣然含笑,款款走来。
其人肤白胜雪,体态丰盈,螓首蛾眉,顾盼神飞,身着绛色缕金百花及地低胸罗裙,腰束秋白织锦带,乌黑秀发虚虚盘起,绾着一支纯金雕花挂珠钗,细白的腕上带了一只朱红玛瑙镯,一串白玉金狐手链,举手投足如月下牡丹,妩媚艳丽、婀娜多姿。
谢袭明但觉眼前一亮,笑道:“我只看了妈妈一眼,便觉心软意软,且罚谁去。”复看向玲珑,“我先前比玲珑姑娘是那天上的仙子,没料想这原是一家子神仙。敢问妈妈尊名?”
裴子渊只略舒展眉眼,向着来人微微颔首示意。
鸥似雪屈身向谢袭明、裴子渊二人见了礼,笑回道:“多谢公子赞誉,公子当真折煞奴家了,奴家名唤鸥似雪。”又走上前亲自为二人斟了茶,落落大方,“公子勿怪,若说与二位相比,只怕奴家倒要被碾到地下去,再一个,要是叫我这阁里的姑娘们见了,哪个能不芳心暗许呢。”
借着斟茶的功夫,鸥似雪将二人细细打量了一回,虽说并不知晓谢袭明、裴子渊二人身份,但观其言行举止、衣着服饰,不难看出二人来头不小,心下谨慎的同时脸上笑容愈发灿烂,“二位公子可是第一次来?”又笑道,“只怕我和玲珑招待不周,还望公子见谅。”
谢袭明、裴子渊只当不曾发觉她的打量,这鸥似雪着实有颗七彩琉璃心,又相貌出众,虽从其脸上能隐约看出岁月的痕迹,但仍风韵犹存,怪道能将这偌大的云水阁收整得井井有条。
裴子渊和颜悦色道:“妈妈哪里的话,我二人今日方到此地,正是初次来。”
谢袭明接过话:“如裴兄所说,虽是初次,却处处亲切,原先曾听朋友说起,此番特意前来,所见所闻,更是越过友人所言。”
闻言,裴子渊瞥了他一眼,已然将二人第一次见面时他对谢袭明的好印象抛之脑后,只觉他胡编乱造是信手就来,嘴里心里没一句真话。
“蒙公子抬爱,”鸥似雪看了看时辰,捂嘴轻笑:“花魁选举即将开始,今夜我这云水阁便已有姑娘登台献艺,待会厅内怕是多有喧哗,恐惊扰二位,二位公子不若上二楼雅间去?还请公子放心,雅间也可看得分明。”
谢袭明转头:“裴兄觉得如何?”
裴子渊道:“雅间便好。”
鸥似雪眨眨眼:“那二位公子可要唤人伺候?”
谢袭明同裴子渊对视一眼,心领神会,笑道:“自然。”
鸥似雪嫣然一笑:“那便劳烦公子们移步二楼玉兰间稍坐,随后我自带姑娘们前去请安,公子若是有何偏爱,也尽可说与我听。”说完,鸥似雪转头看向一旁静立的玲珑,“玲珑,且带公子们先去吧。”
玲珑柔声应是,复屈身行礼,“二位公子,还请随我来。”
谢袭明理了理衣袖,虚扶起玲珑:“有劳妈妈,其他姑娘先不必请了,我二人已有主意,玲珑姑娘已是极好,此外,”谢袭明不着痕迹地环顾四周,继续道,“我听闻阁里有一名唤作芸娘的姑娘,不知她意下如何?”
玲珑听罢神情顿变,花容失色,便是鸥似雪,摇扇的手都无意识停下,但她很快稳住心神,试探道:“公子认识芸娘?”
见状,裴子渊凤眼微眯。
谢袭明状若不觉,大咧咧回道:“听朋友提起过,心向往之,只盼能一顾佳人,妈妈觉得如何?”
不过须臾,鸥似雪已然调整好心绪,她莲步轻移,自然地朝左前方迈出一步,也不知有意无意恰巧遮挡住了玲珑,又顺势将绸扇虚搭在了谢袭明肩头,笑回道:“奴家自作主张替芸娘多谢公子厚爱了,能得公子挂心是我等的福分,哪个能有所不依呢,只是,”鸥似雪话锋一转,却话不落地,“现下确实稍有不便。”
说着,鸥似雪眉头轻蹙,眼里泛起一层水雾,欲语还休:“扰了公子雅兴,还请公子责罚。”
谢袭明看着鸥似雪一派楚楚可怜之貌,深感有趣,借安慰之意,轻拍两下搭在自己肩上的绸扇,又顺着在鸥似雪垂下的袖摆处施下隐形的追踪阵,面上却依然配合着演戏:“妈妈见外了,我不过问一嘴罢了,若是惹哭妈妈倒显得我不解风情了,”还不忘拉着一旁兴致勃勃看戏的裴子渊下水,“裴兄可是?”
裴子渊警告地瞥了他一眼,转头对着鸥似雪温声道:“正是,妈妈且去吧,暂不必请其他姑娘了,烦玲珑姑娘费心罢。”
几人又是一番客气,鸥似雪行礼道别忙别事去,谢袭明、裴子渊随玲珑上了二楼。
只鸥似雪走时若有似无地轻抚了一下玲珑。
——
玉兰间。
刚至房中,便闻见一股甜香,但见房间东西两面墙上、板缝里、南面窗下木桌上的香炉里,都溢出香气来,满座异香袭人,细看去,房内挂着五盏彩绢花灯,地上铺着一层绒毛地毯,满壁诗画,中间一副纸联,上书道:“问台前闲情几许,且任我俯仰以嬉;攀月中仙桂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