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迢实在不知道该买些什么。 她和彭浩放下了用于两人生活的钱,剩下的放了一些应急,余下的都拿了出来,数额不多,霍迢也更不想把钱放在买礼品上。 看她久站着一动不动,彭浩从后面走上前,称了一袋橘子,他俩拎着往医院里走。 “吕哥好像喜欢吃橘子哎?”她说,之前总见吕受益把着个橘子吃。 “橘子……”彭浩喉咙动了动:“安全。” 它天生带着皮,仔仔细细剥开,方能露出里面丰盈的果肉,且饱含维生素,适合他们这类的病人吃。 霍迢嗯了一声,没再说什么,临近医院的大门,强制性的,霍迢给彭浩的脸上摁上了一张口罩。 按照吕受益老婆留下来的地址,和咨询台的介绍,他们两个终于找到了吕受益的病房,可一进门,里面放着三四个床位,都有人在,只有一张床空荡荡。 没有吕受益。 霍迢茫然地环顾了一周,正要出去问问,一扭头,恰好吕受益的老婆拿着东西回来,和她面对面撞个正着,两人都是一愣。 彭浩去帮忙了。 收拾病房,再把床下放的两个暖壶都拿出来,去水房打满热水。 霍迢和吕受益的老婆坐在病房外的金属长椅上,一样的神色木然。 “老吕割腕了。”吕受益的老婆扯了扯面部肌肉,可还是笑不出来:“还好,救回来了。” 霍迢沉默着点点头,微微侧身,将她的手抓住,放在了怀里。 言语面对苦难显得尤为无力,霍迢真的真的没有任何办法了,她只能这样,用人与人之间亲昵的支撑,来给予自己微不足道的力量。 吕受益的老婆抽泣着,手颤抖着反过来,与她的手握在了一起。 彭浩已经忙完回来了,他沉默地坐在霍迢另一侧,手里抓着一个橘子,捏一捏,翻来覆去。 “我想去找……程勇……问问看,他和老吕关系还是挺好的。” 彭浩捏橘子的手一顿。 “彭浩,你,知不知道程勇在哪啊……?” 彭浩默然地点头,病友群经常互相传递消息,他知道程勇拿着那段时间赚的钱,还有张长林给他的转让费,开了一家服装生产厂。 走出医院,霍迢久久地看着阴翳无光的天空,分明还是白天,乌云蔽日,暗的像临近夜晚的时分。 彭浩从后面走了过来,轻轻握住了她的手,她察觉到了,便扭过头去,看了看他。 “走吧。”彭浩说。 霍迢点点头:“走吧。” 他们沉默地走下台阶,住院楼的台阶很高很高,很多层叠在一起,霍迢低着头,看着台阶往下走,脑子却是一片空白。 “勇哥……会帮忙吗?”良久,她还是问了出来,带着一丝希冀,是为了彭浩而抱生的。 如果程勇愿意想办法,彭浩好歹也能吃上药了。 “不知道。”他声音沉着回应,眼里有彭浩他自己都不知道的难过。 “那……”霍迢叹气:“到时候再看看吧。” 那之后,彭浩和霍迢都没时间再往医院跑了,只能偶尔给吕受益的老婆打个电话,问问情况。 彭浩还是要工作,赚钱,霍迢也觉得死守着按摩店不是办法,她托凤桃白天看店,自己出去打散工,凤桃知道她和她男朋友的情况,二话不说应了下来,营收还是五五分账。 霍迢感激,但她一刻都不得停歇。 日结工,周结工,只要可以快点拿到钱,她什么都可以,上门钟点,超市促销,一天下来,她瘫在了床上,一根手指都不想动,但只要喘过两口气,她就能挣扎着爬起来,掏出短笔头和不知道哪里淘换的劣质笔记本,把今天的进账和花销仔仔细细地点算清楚,做好登记。 每每等彭浩下工回来,霍迢都已经瘫在床上睡得很熟了,这样几次后他担心霍迢要给他留门,人又睡着,太危险,便与霍迢商议,他近来都回群住房睡,霍迢自己看顾好自己。 霍迢想了想,也答应了。 两人见面的时间和次数便又猛然下降了一大截。 这样的时间里,霍迢的“到时候再看看吧”的时候,也终于到了。 闹钟响了,她一个激灵从床上弹了起来,慌张地穿上拖鞋下地,一手一把扯开两边的窗帘,把门打开通风晒气。 门口直挺挺地彭浩吓得她后退两步,眨了眨眼,好半天,心脏才咚咚咚地剧烈跳了起来。 “你……要死了你吓死我了!”霍迢刚睡醒,头发乱糟糟的一团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