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公主下嫁丞相府的晚宴,他没去。
消息传到家中时,外面已然兵荒马乱,到处都是大火。
远远的,火光冲天,云瑾看见高文惨白着脸阖上院门,跑到他身边来,“大人,大事不好了!”
“何事如此?可是兵乱?”
“外面都是叛军!包围了整座皇城!”
“可知是哪里来的叛军?”
“丞相!”高文面无人色,“是丞相带着镇西军守将叛变了……”
怎会是丞相!
云瑾的脸色同样一下子苍白下来……
那她如今可还安好……
“听说陛下已经被擒了!”
“那些贼人在找太子!”
太子……不好……
云瑾正想着,忽然小门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高文吓得腿肚子直哆嗦,“大人,不会是叛军吧……我们这地这么偏僻,怎么这么快就来了叛军……”
云瑾镇定地去开门,“不是……”
果然,来人一身布衣蓑笠,然而抬起脸来,竟是太子!
云瑾将卿月魇藏好,两人密谈一夜无眠……
次日,高文醒来时,云瑾和卿月魇已经不见了,云瑾只留下一张纸条,嘱托高文去找宋道书避祸三月……
写明了三月,那到时,大人定会回来吧……
***
正是暮春,这处行宫草盛花茂,虽则美矣,可因为全无人气,倒显得颇为凄清。
卿月靥独自坐在行宫花苑里的秋千上,自顾自轻轻晃荡,身边不远处,是一个接一个的护卫。
卿月靥却好似没看到那群护卫一样,哼着曲儿,荡秋千。
“阿靥。”
忽而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嗓音,是楚修引。
卿月靥没有回头,而是依旧在自己哼着歌。
“阿靥。”楚修引又唤道。
卿月靥依旧没有理会。
楚修引从后面逼近,一把拽住了那个秋千,原本要荡起来的秋千直接被他的手揽住了,然而便到此时,卿月靥依旧垂着头,像个没有生气的提线木偶。
她依旧没有抬头。
“阿靥,你可是还在记恨我?”楚修引轻轻出声。
卿月靥却是默默的笑起,扬起脸来,那张脸,清瘦苍白,眼下青影层层,“记恨?记恨你什么?”
“记恨你杀了我爹爹?杀了我娘亲?还是记恨你加害我哥哥?”
“是记恨你毁了我的家?还是亡了我的国?”
“你说,我记恨你什么?”
“阿靥,我从未想过要害你……”楚修引的手猛地攥紧,犹在辩解。
“不是你也是你父亲,可是你不就是你父亲的儿子?你父亲干的事情,难道你就一点都不知道?你就一点也不该为他承担过错?你如今将我囚禁在这里,不就是你最好的态度?”
“楚修引,”卿月靥泪眼朦胧的看向他,“你要是有心,就放我走……”
“放你走……放你走干什么?”楚修引俊秀的面孔似终于皲裂,那一向完美的面容终于泄露出一丝戾气,“放你走……难道让你看着去找他?你可知道云编修快要死了……连同你那个不知死活的哥哥……”
云瑾!
这事同他又有何关系?
“你把他们怎么了……”
“他们偷入北漠,企图联合镇北军反叛我们……但是很可惜,这镇北军里也有我们的人手……或许此刻我们的人已经得手了……”
“楚修引,你就是个疯子!”卿月靥惨白着脸,却是怒声痛斥。
“这关我何事?这都是我父亲的手笔……阿靥,我是不忍伤害你的……若不是我,你此刻已经是刀下亡魂了……”
“如此说来,难道我还要感谢你?”卿月靥冷笑,“既然如此,你不如早一刀把我杀了……”
“我也不是绝不会如此待你的,你应该明白我……”
楚修引走了,又被她气走了。
卿月靥长叹一口气。
其实,确实,楚修引并也没有那么坏。
他将她关押起来,但其实也是为了保护她。
正如他所言,他将她关押了起来,可也正因如此,她作为一个前朝的公主并未受到丞相的迫害,而是依旧能够好好的在这里苟延残喘……
他将她关押起来,却也未曾强迫她,即便他和她已然成亲,虽然那个大婚的典仪并未完全走完……
丞相,是不会允许他的儿子娶一个前朝公主的。
这一点他明白,她也明白。
所以哪怕楚修引此刻对她恶语相向,她也明白他对他依旧还是当初那个会带她一起折花放风筝的小萝卜楚修引。
既是如此……她也相信,今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