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萧瑟。
丞相府秋枫院中满院枫红似火,在这晚秋里更添霜寒。
卿月靥踏着一地的红霜跑进秋枫院时,丞相府已经遍地尸骸,血气腾腾。
她来得不是时候,可也来得太是时候。
她虽未能救下其他的人,可是在跑进秋枫院看见跪倒在地哭成泪人的越红辞和小云起时,她只庆幸还不算太迟。
“住手!”卿月靥对着要对越红辞母子下手的冰刃喝道。
“公主殿下,这是陛下的吩咐,还望长公主殿下不要阻拦……”
“他们这是犯了何罪?为何要如此?”
“大将军叛国投敌,云相也在敌国失踪……陛下下令诛大将军全族,越娘子和云起小公子自然也在其中……长公主殿下,您不要让陛下为您担心……”
“那说大将军叛国,可有确凿证据?云相失踪,究竟为何失踪?又可有调查清楚?你们什么证据都没有,就凭着一点有心之人从边关传回来的消息,便干下这种事情,先帝可是如此教导你们草菅人命的吗?陛下下此令的时候你们不会阻拦吗?”
“我是先帝最宠爱的女儿,你们的小师妹,我也是当今陛下最宠爱的妹妹,你们的主子……爹爹当初将你们给哥哥时可也是说了,你们也得听我号令……是也不是?”
“公主,不要让冰刃为难……”
“你既是同意此话,那好,我吩咐你,放过越娘子和云小公子!”
“阿靥……”
卿月靥听到此声,回头却见卿月魇正站在秋枫院的门口。
今日卿月魇倒是和她穿了同样一身红衣。
卿月魇一身红衣似火,站起清寒风中,更胜二月霜花。
“哥哥,不要伤害他们,可否?”
“是谁让你来的?是云瑾吗……你倒是很听他的话……”卿月魇满面寒霜。
“云相于我有救命之恩……可是哥哥,你可还记得,他于你也有救命之恩!”
“可他叛了国!”
“个人之恩在叛国之罪面前不值一提……我首先是卿朝的陛下,其次才是卿月魇……”
“就好像,你,阿靥,你首先是卿朝的长公主,其次才是你……”
“你自己可以为了云瑾往日待你的好昏了头脑,但你作为卿朝的长公主却不能包庇叛国的罪人!”
“哥哥,可是他们又有何错!”
“越将军叛国与否还有待考证……云相失踪之因也尚在调查……如今一切真相尚未水落石出,哥哥却急着给他们定罪,大肆屠杀,哥哥莫不是早早听信了他人谗言,信了越将军和云相功高震主,有谋逆之心的谗言,然后迫不及待要杀之而后快?”
“哥哥,现在的你让我很失望……”
看着卿月靥那满面的失望与哀戚,看着面前那似要在风中随时随风而逝的清瘦人儿,卿月魇只觉得心如刀割。
“阿靥,哥哥不会害你……”
我都是为了你……
“阿靥,你过来可好……”
回到哥哥身边,不要再为了云瑾劳心伤神……
卿月靥看不懂卿月魇眼中的复杂神色,她只看到卿月魇悄悄做了一个手势,而冰刃举起了长刀……
长刀就要砍下,绝望中越红辞只来得及抱紧怀中的小云起,然而等待良久,死亡却还没到来。
耳边一声凄厉的“阿靥”和“公主”,越红辞睁大双眼惊恐地看向前方,却发现她的面前正倒了一个红衣的少女。
少女一身红衣如火侵染寒风,此刻凄惨地倒在地上。那苍白的娇颜之下满地鲜血……
“阿靥……”越红辞第一次如此唤道,“阿靥,你糊涂啊……我还未来得及向你告知真相……明明是我抢了你的云郎,可你竟待我如此……”
***
此前的满地寒霜,满院秋风,俱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又是头顶那轮冰冷的紫月,以及这漫山遍野的曼珠沙华。
漫山红焰,倒是让虞落又想起了当初在那清冷月色下的满山的石竹花。
过去二十余年,她常常在午夜梦回的石竹花。
可是往常的梦里总是还有一道清冷的白衣背影,可如今,在这里,只有她一个人了。
卿月靥坐在漫山的曼珠沙华里发呆,她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又要去做什么。
此前那一世恍然如梦。
终于,脑海中的纷乱最终凝成了两个字——朝歌。
或许不叫朝歌,或许他也叫——云瑾。
想起云瑾,虞落心里直发堵。
待到回神,她已置身天界天河的观星台上了。
那些星星看见她来,都纷纷从天河中涌出,沽涌到她身边,和她叽叽喳喳。
“阿落姐姐,阿落姐姐,你来了!”
“诶,这次怎么没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