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长恭回到弃疾院,高管事禀告了秀奴儿的事。 他一言不发,直接进了书房。 没有他的首肯,秀奴儿就不能留下来。 叶轻禾无法,只得再去找他。 他的书房门虚掩着,似乎在等着叶轻禾上门。 叶轻禾推门进去,见他躺在软塌上一脸疲惫,心中顿时了然。 这些日子,他在给武安侯栽赃勾连逆贼的罪名,忙得不轻。 武安侯贪图权势、薄情好色,不算个好人,对太后却是忠心耿耿。 他领军的能力不弱,有他在一天,打着“清君侧,诛妖后”名义的塞北边军,就很难攻破瀚北城,往京都推进。 太后在武安侯身边安排了不少耳目,谢长恭便让他们捕捉到了一些武安侯与边军勾连的消息,传递给太后。 太后生性多疑,对着这些捕风捉影的消息一通脑补,再加上谢长恭在一旁推波助澜,很快就在心里给武安侯定了罪。 只等先皇忌日,武安侯回来拜祭,就抓了他下狱。 谢长恭是在心累。 这些年,他躲在暗处搅弄风云,构陷了很多大臣,其中一些人唯一的错处,是对太后忠心。 叶轻禾侧身坐到软塌边沿:“家主,您很累么?要不要我帮你揉一下?” 常年996,身体吃不消,叶轻禾是中医理疗馆的常客,按得多了,自己也学了一些。 谢长恭撤去挡住双眸的手背,静静的看着她。 好一个,无事献殷勤。 见他不拒绝,叶轻禾大着胆子上手了。 她没给别人按过,手指在谢长恭的头上游走了好一会,才找准穴位。 她的手指纤细温暖,带着一丝若有似无得香气。 谢长恭僵硬的身体,在她手指的揉按下,渐渐松弛下来。 谢长恭:“你身上熏了什么香?” 不是他犯病时闻到的那个。 叶轻禾从衣袖里掏出一个香囊:“幽竹院的茉莉花开得好,我放了几片晒干的在这里面。” 纯粹的天女之血氲着香气,味道与茉莉花相似,借此可以掩盖血的味道。 “你知道幽竹院的茉莉花,最初的主人是谁么?” 谢长恭突然道。 叶轻禾按揉的手指不自觉的抖了一下,她轻笑一声,掩饰自己的失态:“是祖父的哪位妾室么?” 谢长恭眸光微沉:“是祖父的姑奶奶。” 叶轻禾一惊:“那得有一百年了,竟活了这么久!当真稀奇。” 天女之血泡过的种子,自然不同凡响。 上一任天女,就是谢家的这位姑老祖宗。 因为天女之血的味道仿似茉莉花,她便在百花中独爱茉莉。 也是这位姑老祖宗,一手奠定了谢家百年门阀的超然地位。 只可惜,她最后的结局...... 叶轻禾将话题岔开:"我按得还行吧?" 谢长恭在这个时候提起上任天女,很难说没有试探的意思。 谢长恭闭着眼睛回答:“过得去!” 按摩是个体力活,没多久,叶轻禾的手指就累得快没力气了。 她赶紧开口:“家主,我屋里一直缺个丫鬟,秀奴儿可不可以留下来陪我?” 许久没有答复,叶轻禾探出头去查看,顿时气结。 谢长恭竟然睡——着——了! 翌日,谢长恭醒来,一夜好眠,神清气爽。 叶轻禾坐在地上,双手趴着软塌,纤细浓密的睫毛微颤,睡得很不安稳。 谢长恭正要起身离开,叶轻禾醒了过来,手指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角。 叶轻禾睡眼惺忪的问:“家主,你要去上朝了么?” 谢长恭点头,然后扯了扯自己的衣角,没有扯开! 叶轻禾眼巴巴的望着他:“家主,秀奴儿......” 谢长恭用手指封住她的唇,简明扼要的说了三个字:“幽竹院。” 幽竹院和弃疾院虽只隔了一道院墙,安全程度却有天壤之别。 秀奴儿住在幽竹院,很难躲过南疆追来的杀手。 叶轻禾还想再央求,谢长恭冷声:“再多言,就把她送回叶府。” 叶轻禾立刻闭嘴。 谢长恭离开,叶轻禾从地上爬起来,全身酸痛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