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邺疆域的东部,宗门林立。宗门之间一直争斗不断,死伤无数。
大邺朝堂的武将几乎被宗门弟子垄断,皇帝之上,还有宗主,绝不帮助皇帝损害宗门利益,千百年来,无论如何改朝换代,都是武将们的共识。
宗门面前,皇权式微。不干涉宗门之间的斗争,也是朝堂的自保之道。
天下林立数十宗门,其中又以天道宗为魁首。
天道宗如今的宗主天一真人,是当今皇帝的曾叔祖父,当年皇后所生的嫡次子,也是如今皇室辈分最高的人。
长信宫。
太后看着天一真人的书信,神色凝重。
苏云州屏退左右,只留下自己在一旁伺候。
他屏住呼吸,随时准备接住太后丢出来的茶盏。幸好茶盏里的茶水许久不喝,已经不烫了。
天一真人仗着自己在皇室的辈分,以及天道宗的地位,从来没拿正眼瞧过太后。
他每次来信,大多是训斥太后摄政不力,督促她尽快还政给皇帝。
所以,每次天一真人的书信一来,太后总免不了大发雷霆。
天一真人一来信,太后就要气得摔茶杯的事,也已经传遍宗门。
宗门的人都笑话,朝堂早已改姓韦,让天一真人别摆皇亲的谱了。
天一真人气得吹胡子瞪眼,对太后越发不满。
后来,未免太后再落下口实,苏云州练就了一身飞扑接茶盏的本事。
出乎意料的,太后这次,竟没有发怒。
太后思忖着,发问:“天一老儿最出息的弟子,偷了他最宝贝的什么东西,才会让他不惜落下脸面,来向我求助呢?”
苏云州看向太后,眼神震惊:“俗话说,人越老越怕死。天一都一百多岁了,活到他这个岁数,什么没经历过。要说还对什么有执念的话,只能是长生不老。”
他这话说到了太后的心坎上。
一个人手中的权利达到了顶峰,下一步追求的,必然是永远把这份权利握在手中。
长生不老不仅是天一所求,亦是太后心心念念的东西。
太后激动得站了起来:“天一老儿是当世还活着的,唯一见过上一代天女的人。他能活到这个岁数,十有八九就和天女有关。被偷走的东西,会是什么?长生不老药,还是炼药的法子?”
苏云州忙道:“太后别急,奴才这就派人去查。”
太后抓住他的手,兴奋得双眼泛光:“我命你全力配合天道宗抓人。然后,不惜一切代价,把东西给哀家弄回来。”
苏云州:“奴才得令。”
叶轻禾从老君山下来,路上看到了无数宗门弟子的身影。
天一真人丢的东西,就像一块腐肉,把贪婪凶恶的秃鹫们,全部吸引来了京都。
京都的大街上,时不时便会传来宗门弟子打斗的声音。
百姓们都抱怨,毒蛇刚走,恶徒又来了,日子没法过了。
叶轻禾走下马车,进了一家绣房。
绣房的大门半掩着,看到客人来了,才把门打开迎客。
叶轻禾调笑:“今儿怎么了?跟做贼似的。”
门童解释:“姐姐有所不知,就在刚刚不久,隔壁的胭脂铺子被两个打架的宗门弟子给砸了,名贵的胭脂水粉洒了一地。”
叶轻禾好奇追问:“可抓住祸首送官了?”
门童苦笑:“哪里抓得住,他们会飞檐走壁,一下子就没影了。店家只得认栽,估计得赔死。我们小本经营,可经不起这样的损失,只得关门保平安。”
两人一阵唏嘘。
叶轻禾在绣房二楼的雅阁里坐着,等绣娘送来谢长恭为她定制的衣裙。
外面又传来打斗声,秀奴儿好奇的趴在窗户上瞧热闹。
绣娘进来看见,急忙把秀奴儿拉进来,关上了窗户。
秀奴儿不满:“我还没瞧够呢。”
“今早有人趴在窗户上瞧热闹,一把剑突然飞来,削掉了他半块头皮,血流了一地,人差点就没了。”
绣娘尤在后怕,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叶轻禾招呼秀奴儿坐下:“听话。”
绣娘拿起一件满绣着荷花的秋衣,在叶轻禾身上比划,笑赞道:“夫人貌美,穿什么都好看。”
叶轻禾纤细的手指,轻轻抚过衣裳上精致繁复的刺绣。
她一直都喜欢素色简约的衣裳,平时最多在衣襟和袖口上用一点刺绣点缀。
韦氏送来的那些满绣华贵的衣裳,除了出席重要场合,她从来没有穿过。
而谢长恭特意为她定制的衣裳,恰好是她最不喜欢的类型。
绣娘见她神情间没有丝毫喜悦之色,紧张的问:“夫人可是对哪里不满?我们可以修改。”
叶轻禾笑道:“很好,我很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