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画家具物什更不用说了,有的无价有市,随便一笔又能富上一段时间。
最根本的还是外头那些债务,他们可不止方才来闹的茶农茶商,还有后山中那数十人等着结工钱的茶人以及违约金。
精打细算下来,此时不分家更待何时?
“分家可以,债务等分。”程妤道。
短短八个字,就像大坑里的火药飞入一点火星,瞬间就炸,顿时灵堂内沸沸扬扬,乱成一团。
涉及利益,便是脸面都不顾了,竟然还动起手来了,饶是有些新仇旧怨的,在这一刻都无所顾忌的爆发了。
那简直就是手边有什么东西,看都不看就拿起当做武器打。
一炷香后,程家族长带着十几名宗老家丁进了大门,才将这场闹剧平息了。
他道:“污言秽语,不堪入耳!”
午时,乌云褪去,飞虹而至,除了屋檐上滑落的雨滴滴嗒嘀嗒响,旁的鸦雀无声,针落可闻。
“程大郎才故了几日,你们便在他灵前大打出手,口出狂言,尔等就不怕夜半大郎来唾你?”程族长愤道,“你说你们,一个个都是不惑之年了,怎还与孩童一般不懂事?分家?想都别想!岂有可同患难处安的道理。况且,大姑娘不是与人已经商榷好了,那你们就把心安在肚子里,届时真是无法解决,我再给你们主持公道,把这家给分了,如何?”
程族长也不想分家,一来麻烦琐碎,二来宗族还得养着程妤母女,能不分就不分。
“可是族长,那也不是一笔小数目啊!我们二房三房可是一个子儿也没有了,何况我家韶怡年关还要婚嫁。族长你是不知道!就我家韶怡这点嫁妆都被她爹拿去填程家的窟窿了,我还不知上哪儿给她凑八抬嫁妆呢。”程二夫人作势嘤嘤哭了起来。
“好了!既然族长说不分那就不分。”程宗甫斥道,“不过这程家家主得我来当。”
“二哥,你这不是生生把自己推入泥沼里嘛!”程宗旺嚎道。
除了大房其余人也都站出来劝告。
“不行!”程大夫人果断拒绝,“我们大房又不是死绝了,怎需二弟来当这家主。”
“可大哥除了妤儿一个女娘,也无公子啊,怎么当这家主?”程宗旺道。
“我来当这家主又如何。”程妤目光灼灼,不顾众人诧异目光,走到程族长面前,“族长,这几年您也瞧见了,我二叔三叔是如何仗着我阿耶的信任将祖宗基业挥霍一空的,让我二叔做这家主是万万不能的。况且他在外养道,轻了是个人信仰,重了便是传播左道乱正之术。”
说到这便不必往下了,左道乱正之术的罪名就是放在官宦人家那也是致命的,因此,程族长也不得不重新斟酌。
“你们大房还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既要驴拉磨又要驴不吃草,天底下岂有这样的好事。”程二夫人呸了声,“反正我等是绝不同意一个女子当家的,这传扬出去不得让人笑掉大牙。”
“二婶也是女子,为何这般瞧不起女子?”程妤反问,“为何男人当家做主天经地义,女子当家做主就受天下人唾弃?花木兰、冼夫人、吕母哪一个不是巾帼英雄,谁说女子不如男?”
若这话是出自才女之口,还令人有些激动。可程妤是谁啊,一个嚣张跋扈、四处做“恶”的大小姐,从她口中能说出这样的话,简直比母猪上树还罕见。
大伙儿自是不买她的账,很有默契的一个接着一个将她过往做过的五五六六尽数拿出来反驳。
程妤心中叫苦不迭,终是有口难辩。
这场“议会”到最后以程大夫人说愿意过继二房最小的环哥儿才平息下来。
双方定下口头契约,待三日后程宗元出完殡,举行过继仪式。
事毕,堂中该哭的哭,该打扫的打扫,俨然一副未曾发生过事端的模样。
*
二房院中
程宗旺与程宗甫一同下棋。
“还是二哥料事如神。”程宗旺执了颗黑子落下。
程宗甫轻笑,轻轻拨动棋罐内的棋子,“哪里哪里,还是三弟捧得好。”
两人互相吹嘘好一会儿,才沉了脸色,商讨那件事来。
“二哥,如今期限将至,你说那《茶经》真就在大哥书房吗?这大半年里,咱去寻了好几次都没寻着,环哥儿一个八岁孩童能找着嘛?”程宗旺担忧道。
程宗甫手一顿,叹了口气,将棋子又放回棋罐,“放心吧,大半年前我就一直明里暗里的暗示环哥儿,这事他定是上心的。再者,我也不仅仅将法宝押在他一人身上,走着瞧吧,《茶经》定当是我们的。”
程宗旺见兄长这般胸有成竹,自个儿也将忧心放进肚子里,喜笑颜开道:“那弟弟就恭喜二哥早日找到《茶经》,一享荣华富贵,还望二哥届时不要忘了提携提携弟弟。”
“诶,这是当然,不过贺喜的话还是待事成之后说吧,眼下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