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明玕冰冷脸上看不出太多波澜,断然说道:“好,既然你意已决,我们便开始行动。”
说罢,她迅速转身走向竹林东北方,用脚丈量二十余步,到一颗枯树周边,轻轻一踩,试出洞之深浅,然后弯腰下探,将埋藏物件挖出。
陆遐征定睛一看,云明玕怀中所抱之物黑咕隆咚,圆滚滚球状一般,不知是何物,刚欲发问,她抢先回答道:“这是城外工坊制作的火药。”
“火药?”他瞠目结舌,长大嘴巴。
“不错。此物虽说是火药,爆炸时伤害颇弱,不会伤及你我父亲,也不会伤及无辜百姓。”
“用此炸药,更多是为了制造混乱场面,用腾起弥漫的烟雾和巨响,为救援营造绝佳机会。”
“你年纪尚幼,并未从小习武,经历也浅薄,武功应当不及我。因此我来打头阵,你从旁掩护即可。”
听闻无需自己冲锋在前,陆遐征悬着的心稍微放缓,然后发问道:“那我该如何掩护?”
“明日梧桐街囚车游行应是上午巳时,你只需要在囚车经过时,引爆炸药,我会趁乱展开枷锁,将你我父亲救出。”
陆遐征道:“假设一切顺利,又该如何逃脱?”
云明玕将手中一腰牌交与他,说道:“此乃我将马匹寄与客栈的凭据,若计划无误,解救完成后,你可拿着腰牌,去明月楼取拴在街边的两匹良马:奔雷、追风。
白马乃是奔雷,黑马乃是追风,二马身经百战,日行千里,驰骋过无数疆场。
即使梧桐街上乱成一团,爆炸声扰耳,烟雾阻视线,不会影响到它们分毫。
届时,你和你家人骑奔雷,我和我父亲骑追风,大家各奔东西,免得被一网打尽。
计划已然说完,倘若一着不慎,定是满盘皆输之局。你意下如何?”
陆遐征虽无十分把握,可也想不出其他良策,默默点点头,没说其他话语。
云明玕深吸一口气,说道:“好,我思虑此计划甚久,可毕竟人算不如天算,怕明日有失。只能说尽人事,听天命。
那就这么说定了,时候不早,你先回去休息,养足精神。明日我们提早在梧桐街汇合”。
说罢伸手交给陆遐征一个香囊,之后飘飘然腾身,遁入隐匿之中。
一阵清香幽幽而至,不知是这锦绣香囊,还是云明玕留下的余味,弄得陆遐征心神恍惚,半晌,待到四下悄然无人,才回过神来。
“这是做什么的?”没等他开口提问,云明玕早已不见踪影。陆遐征只得将香囊小心翼翼收好,安置在口袋里。
他不禁赞叹道:好一个果敢女子,言行从不拖泥带水,每一句话都犹如锋利之剑,斩钉截铁。
依照大桢国传统,处决犯人之时,囚车将在梧桐街上缓缓驶过,众目睽睽之下,昭示着一场生命的终结。
梧桐街道两旁古槐参天,树荫婆娑,昔日文人墨客亦常在此吟诗作画。然而,当囚车缓步驶过时,梧桐街宛如失去了昔日的宁静与风雅,弥漫着沉重氛围。
自古以来,劫囚车之事偶有发生,但成功者寥寥无几。
数年来,大桢国社会井然,社稷太平。另外,梧桐街巡查人员守卫着这个重要的地段,严密监视着来往行人,一旦有任何可疑行动,便可迅速作出反应。陆遐征和云明玕成功的可能性更加微乎其微。
陆遐征心中犹存一丝疑虑,然而他此刻已顾不得过多思虑。
与云明玕分别之后,他带着她给的些许零散物件,急匆匆回到房间。
倦体投床,陆遐征心中仍留着那不切实际的憧憬,希冀将明朝饱含。疲劳之极,身心俱乏,他躺卧于床榻之上,心境渐趋宁静,不觉沉入梦乡。
梦中世界,虚实莫辨。陆遐征犹如身临其境,沐浴于奇幻,仰望星空灿烂,星辰闪耀,宛如无尽之希望之光,指引他前行之路。感受到宇宙相融、天地相通。
陆遐征以宁静之心渡过黑夜,等待黎明之至。尽管诸多疑虑踌躇,他心已做好准备,迎接未知之命运。
次日,柳荫泪眼婆娑,显是昨晚哭泣了整夜。眉梢微蹙,盯着丈夫送给她的珠钗。
珠钗形状雅致端庄,两侧略微弯曲,仿佛柔美柳枝轻轻弯折。在钗头中央,是一朵小巧而精致花饰,由微小珠子和纤细金线编织而成。花瓣舒展开来,如同一朵含苞待放花朵,绽放出淡淡光彩。
珠钗纵然美矣,可美物难掩悲情。她将珠钗戴在头上,用镜前的清水洗净尘埃,轻柔地梳理着秀发,让每一根发丝都整齐有序地落在肩上。
整理完毕,她离开房间,踏上去向爱人告别的道路。
陆遐征满怀着不安,心胸如波浪般涌动。他把炸药黑球和引燃火折子装好,背在自己行囊上,堪堪显得有些笨重。
二人一同走出了破旧客栈,外面细雨飘洒,带来一丝丝凉意。
母子二人默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