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沚自然是不信的。
哪来的什么狸妖,多半是和赫连氏与瞿氏脱不了干系。不然瞿氏生下的五皇子如何得知这其中隐秘。
自己也是结合秘闻和父亲讲述当年查证的过往才发现倪端的,于是辗转找到了当年的那个宫女,威逼利诱才窥得一角过往。
那日殿中只有一位医女和一位老嬷嬷在姜氏身侧侍产,老宫女则站在重重叠叠的帘布后等着。
她回忆自己当时没有知会里面就送新的热水进去,却看见老嬷嬷正将那姜氏的孩子包裹着要塞进一个狭小的医箱中。她记得清楚,那真真切切是个婴孩模样,还看到那婴孩的胸口有两个并排的红点。
见她撞见,老嬷嬷以她同样在宫中当差的胞弟的性命为要挟,让她记住自己“在帘外什么都不曾瞧见”。不然就当场杀了她。
为了保住自己和胞弟,她只能答应。
而后当年的案子一了,她也被赶出宫去了。也因此逃过后来赫连氏和瞿氏的追杀。
老嬷嬷的口供和案件记载他看了,着实奇怪。老嬷嬷咬死了姜氏生的是个狸猫,且孩子还未出生,姜氏就已经咽气了。
可那宫女却说她进去时姜氏还活着,而且双眼含泪,眼看着自己的孩子被老嬷嬷放进医箱。
况且他对于那老嬷嬷没有当场灭口老宫女的理由不甚理解,或许只是怕引起主君疑心?而且据他所知,那老嬷嬷是唯一一个跟着姜氏进宫的人。是她的奶母。
后来或许是老嬷嬷年纪大了,挨不过牢狱里的寒苦,死在了那个晚春。
而对于老宫女提到的医女,阮沚翻遍了所有的案件记载都没有找到她的身份信息。
就像是被人刻意抹去了一般,宫女只记得那个医女往日也见过一次,可名姓是什么,她却不太清楚。
他旁敲侧击地问父亲,可他言语间似乎根本就不知道那日还有这么一个医女存在,只知道杨医令一直在殿外候着。
“大人以为,其中还有隐情?”
“嗯。看来其中的秘密只有找到王姬才能知道。”
他为了找到王姬刻意造出声势让春城的姑娘们都主动来寻他,也找他堂哥也就是阮家三兄妹的父亲拿了春城的户籍名录。
上头登记年岁相符的姑娘他一个个对照着,几乎排查完毕了,根本没有王姬的线索。
连几个搬去其它城镇的他也让路佑去调查了,都不是。
难道还有什么信息漏下了?
“殿下几次派人来询问大人何时才能回苏临。”
今年年初开始,国主已经开始放手让太子殿下自己单独处理政事,大有考察其能力之意。
阮沚抚了抚额角。
眼下这样的情形他实在是不太甘心回苏临啊。
偏偏小殿下又缠人。
不知他家公子为何犹豫,路佑只得又补了一句,“殿下派来的人说这半个月来又积了一桌子的公文。除了一些紧急的殿下已经按公子嘱咐的那般批了,其余的还想再同公子商讨一番。这里是那些新折子的手抄。”
阮沚接过拿一叠密函不知该是欣慰还是无奈。
这太子殿下仁厚有余,却魄力不足。
而五皇子呢,虽杀伐决断,可暴戾恣睢用人唯亲。如果让他上位,怕真是要朝纲混乱了。
到那时,这南国的百姓还不知要受怎样的苦。
现下也只能尽他所能努力辅佐出一朝贤君为其臣民谋福。
阮沚拆开信封准备仔细研究一下折子的内容,“今晚你在这儿住一夜再走。这接下来你怕是有的辛苦了,回去给你加例钱。”
路佑冷不防听到这一句,有些摸不着头脑。
大人你是觉得我穿得太寒颤给您丢人啦?您赏的那些金银玉帛我那屋都快放不下了呀。
于是试探着问:“加例钱?”
阮沚也是一愣。
平日里用扣例钱加例钱来威逼利诱丸子多了,一时成了习惯。
倒忘了他以前都是拿值钱的物件赏的。例钱什么的多小家子气啊。
而且他们家路佑一向忠心,根本用不着他拿钱拉拢。
哪像某些小没良心的,怎么着都喂不熟。
而此时远在药坊正打算洗洗睡了的杳纨接连打了两个喷嚏。
看来是刚刚跑茅房的时候冻着了。
次日。
阮沚起床吃过早饭便开始继续昨晚没有研究透的余下几封手抄。
今日落雪了。
大抵是昨天夜里便开始下的。
一早起来外头檐上檐下皆是白茫茫一片,冷不丁地晃了他满眼。
阮家的下人也早早备好了炭火放在他房里暖屋。
也不知丸子有没有穿暖和了。
自己给她的桃花膏涂了没有。
这么冷的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