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是我吗?”
月色如瀑倾泻而下,院里的银杏树已有花球一两枝。
想来离花满枝头的月份不远了。
也不知是谁的主意,竟在院子里种了一棵银杏。
这银杏树生长极慢,往往要养很多年才可开花结果。好在寿数却是很长。
也许等到他们这些人骨销泥下,依旧是满院的繁华。
去年那时满地金色落叶的景象犹在她眼中。
那时她刚来,眼前这人尚还盛气凌人着对她颐指气使。
杳纨放下筷子,也认真地瞧着他。
“那我问你一个问题可好?”
“你问罢。”
“若我不答应,你还会替我料转父亲的事吗?”
其实她问得已然委婉了,可阮沚闻言还是心中苦闷。
自嘲笑道:“我就算不入你的眼,也不至于用这样下作的手段逼迫姑娘家罢。”
说罢起身一拂袖,脸色很是不好。
“自然不是。”杳纨急急起身,想要拽他袖摆解释,“我只是担心……”
可话说一半,自己的袖中倒掉出一件物什来。
杳纨慌得动作都停滞了。
那是自己花了好几个夜晚绣出来的荷包,千万不能让东家瞧见了。
可她刚回过神来俯身要去捡,阮沚却先她一步将荷包拾在手中,翻来复去的端看。
看她那般紧张的模样,想来这个就是她想要送给心上人的绣活儿罢。
于是利用身高的优势,将荷包举得老高,任她如何蹦跳都够不着。
阮沚哼了一声,“这就是你替那人绣的荷包吧?你方才居然那般怀疑我,我偏不还你!要送你就再绣一个罢!”
然后冲她努了努鼻子,飞快地带着荷包跑回了屋。
竟连余下的面条也不吃了。
杳纨哭笑不得,这人怎么这般孩子气。
他拿了也就拿了,反正本来就是为他做的。
只希望他不要发现上头的倪端。
可显然灶王爷最近可能去月下仙人那儿做了兼职,并没有保佑她。
此刻阮某人正对着烛火反复端详。
看了又看。
奇了怪了。
荷包上竟没有绣什么鸳鸯并蒂莲,而是绣了两片鲜活的银杏叶。一片葱郁,一片金黄。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她之前做给他的靴子上也有。
阮沚凑近闻了闻。
里头有桂花香,梨花香,还有些许的檀香味儿。很是清爽好闻。
看来是用了心思的,怪不得方才那般着急去捡。
那模样好像生怕地上的尘土会把她要送给心上人的东西弄脏似的。
哼,矫情。
就算她真的对自己无意,他截胡个香包也不算过分吧。
于是一时坏心眼地将荷包打开了。
里头除了磨成粉压成饼的香料就没什么别的了。
刚觉无趣想把香料塞回时突然发现荷包面儿里头好像还有字。
他心念一动将里子翻了过来。
平安康健。
康健个屁!!
嫉妒死他算了!
阮沚憋了一口气,就差在屋里跳脚了。
等等。
好像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心念一动,他跑去了小白房间,将他放在床底的那双靴子翻来出来。
他就知道小白没有带走丸子给他做的新鞋,他这人肯定不舍得带新鞋去乡下地方。
翻来覆去地看,上面也只有一片黄色的银杏叶。
又飞快地冲到了前厅翻看了各诊室里的针灸包。
果然小白和第三大夫的都只有一片黄色的银杏叶,只有他的物品上被多绣了一片葱郁的银杏。
所以,两片的银杏叶是绣给他的?!
他胸中似有心绪翻涌,方才的不悦与满腹酸水立刻烟消云散。
是他!
果然得是他!
不行,他得去问个清楚。
杳纨正在井边洗碗呢,听到他来回跑的动静忙起身想问他又怎么了。
却冷不防被凑近的大脸吓了一跳。
她脑中嗡嗡作响。
完了完了,他定然是看到了。
不行,打死也不能承认!
果然阮沚扬着手中荷包,得意极了,“是我,对不对?”
本想否认,可瞧着他欢喜的样子原先酝酿好的话堵在嗓子眼儿,却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见她不复往日淡然,一脸被窥破心思的模样,阮某人就笑得更开心了。
“我就说嘛,我这般好的人你怎会不喜欢呢。原来你早就偷偷在给我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