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昭五年,河清海晏。
盛夏暮,秋意浓,树叶渐落,大殿的墙角落了一地的桂花,黄澄橙的,散发着浓烈的香味,秋风习习,倒挂在琉璃瓦上的铃铛叮叮作响。
夹道处,一个头戴黑色三山帽,身着大红色映花衣袍,手里拿着白色拂尘的人慢悠悠地向前走去,身后跟着一个衣着素朴的姑娘。
小姑娘低眉顺眼,微微弯着腰,双手合在身前,迈着小碎步,亦步亦趋地跟在那刘总管身后。
“虞姑娘,你可是临城百姓推举过来为陛下贡献美食的,”刘总管双手抱拳,朝天子方向做了个尊敬的动作,随后停了步伐,晲了一眼虞归晚,似有所指地开口,“莫要寒了陛下对你的一番苦心。”
虞归晚也停了下来,她冲刘总管微微行了礼,低声说道:“总管大人放心,民女一定不会辜负陛下的一片苦心。”
刘总管轻轻哼一声,掸了掸拂尘,道:“抬起头来,让咱家瞧瞧。”
虞归晚依言照做,微微抬了抬脸。
阳光半洒,落在夹道上,忽明忽暗的,刘总管微微低了低眉眼,就见眼前的小姑娘脸型精致,眉毛纤细,大大的杏眼,眼角微微上翘,翘起的睫毛长而卷,自带风情。
刘总管意味深长地看了看虞归晚,大手摩擦着拂尘柄,评价道:“倒是个美人胚子。”
虞归晚矮了身子,低声道:“多谢刘总管谬赞。”
“倒不必如此多礼,日后虞姑娘若是有用到咱家的地方,还是多开口的好。这皇宫啊,可不比临城,万事都需谨小慎微,若是让人捉了错处,轻则贬为庶民,重则连累家人。”刘总管慢慢地往前走,道,“虞姑娘,可听明白了?”
虞归晚低头跟在刘总管身后:“明白了。”
刘总管很满意虞归晚的态度,正待再说上两句,抬眼却见一群侍卫领着一群人模样的人走了过来,为首的侍卫见了刘总管,立马行了礼,那些人见状,连忙弯了腰。
“刘大人。”
刘总管轻咳了两声:“都起了吧。这是干什么?”
为首的侍卫抱拳道:“奉陛下口谕,带武考生觐见,由陛下亲自主持校阅。”
虞归晚本想安安稳稳地低着头,但在听见那侍卫说完后,心里忽然颤了颤,斟酌再三后,最终决定还是抬头看一眼,不想这一抬头,正好对上萧怀含笑的眼神,心里陡然漏了半拍,脸颊爆红,她慌慌张张地低了头,眼睛盯着地面再无其他动作。
这边刘总管正打量着这群考生,皮肤黝黑,五大三粗的比比皆是,他皱着眉头,“啧”了几声,想要说些什么,却对上最后一位考生的眼睛。
这考生倒是与其他考生不同。体貌丰伟,皮肤白皙,秀眉而长目,顾盼烨然,一席湛蓝色的衣袍,玉带裹挟着,玉簪固定头发,言笑晏晏。乍一看,还以为是哪家秀气的小公子,或者走错地方的文生。
刘总管看着心里犯嘀咕,一旁的侍卫极有眼力见地开口,压低声音道:“刘大人,可莫要以貌取人,这公子是临城萧太守家的,武功极高,怕是要连中三元呢。”
刘总管不轻不重地拍了他一下:“咱家还要你提醒?”
侍卫连忙矮身:“小的失言。”
“走吧,莫让陛下久等,否则,就算砍了你脑袋,也担不起这个责。”
侍卫慌忙应下,带着一群考生就朝夹道外面走去,刘总管盯着他们的背影若有所思,随后瞥了一眼虞归晚,抬高了声音道:“咱家记得,你也是临城的?”
虞归晚被拉回了思绪,闻言,连忙弯腰道:“是。”
“刚刚那人,你可认识?”
虞归晚秉持着“言多必失”的原则,摇了摇头:“总管大人,民女未曾抬头,不知大人说的是哪位?”
刘总管哼了哼,没再提这事了,只是抬步向前走去,道:“走吧。”
……
御膳房。
众人弯腰听完了刘总管的吩咐,恭送着刘总管出门,三三两两地将目光有意无意地落在虞归晚身上。谁都知道刘总管是皇上身边的红人,什么人能得他亲自来送?
原本安静的地儿这下有些热闹起来了,一些人低头窃窃私语着,大致都是在讨论虞归晚的身世背景,或羡慕,或嫉妒,眼里色彩感情各有特色。
虞归晚假装没听见,安安静静地站在门口,直至外面来了几个人,她下意识地抬头,就见最前面的人身着棕褐色衣袍,上面绣着大片却不显突兀的花朵,暗织纹分布着,长发挽起,翡翠簪固定着。她就这样抬头瞄了一眼虞归晚,神色清冷。
周围瞬间安静下来了,谁都默不作声,只是按部就班地干着自己手头的事情。
“这是孙尚宫。”旁边一位丫鬟道。
虞归晚立马反应过来,连忙行礼:“孙姑姑。”
“刘总管带来的人?”孙尚宫动了动红唇,问了一句。
虞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