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桉哥,下学期院哥的课你选上了吗?”上铺吊出一个满脸汗的脑袋,脱水鱼似的耷拉着,双手徒劳的在空中抓了抓,好像这样就能凉快点似的,“啊,这天可真是太热了,我还不如回老家呢!鱼已经要干死了!”
J大是省内最好的理工科大学,在全国也是能排上名的,虽然已经放了暑假,仍有不少学生因各种原因留校,实习的、打工的、路太远不方便的、不想回家被管的,莫子桉属于第二种,室友姜渝属于最后一种。
“没有!”莫子桉热出一身汗,刚从卫生间冲了个凉水澡出来,这会儿头发还湿着,“实验楼电脑太卡了,我系统都差点没挤进去!”
“那你下学期的课选了吗?”姜渝像条泥鳅似的,往床边又扑腾了两下,“鱼想要喝点水,桉哥你行行好,水杯递给我!”
J城呆了快三年,没有哪年夏天像今年这么热,晴多雨少,暑假过了大半个月,一滴雨都没下,楼下草坪晒的发黄,寝室里的吊扇吹出来的都是热风,好在北方干燥,不像南方那么湿热,莫子桉自认是耐热的人,热的狠了洗个凉水澡也能稍微缓解。
“你再这么滚,席子都被你烫热了!”莫子桉一手擦头发,一手将桌上的水递给他,“要么你出去逛逛,找个有空调的地方。”
“我不,我死也要死在这张床上。”姜渝原地打个滚,换了块没滚过的地方接着瘫好,“鱼再腌会儿就能下锅煎了!
“你还不如回家去,有空调有西瓜还不用帮老师打杂!”莫子桉换了件干净的蓝色T恤,就着门后粘着的镜子捋了捋头发,那是另一个室友嫌早上卫生间挤的慌,自己弄的。
“谁能知道今年这么热?而且我妈也不让我回去,说不安全。”姜渝四肢摊平在床上,张着嘴大口呼气,“那地震也太害人了,搞的人心惶惶的!”
姜渝家在四川,地震那天一度与家里失联,跳起来就闹着要买票回家,被室友们拦住,辅导员把人叫过去做了好久的思想工作,说灾区这会儿正乱着、人和物资都往那里赶,他去了也只能添乱,这才勉强将人劝下。
好在第二天就接到家里的电话,人都没事,不过通信断了,安置点信号也不好,这才一直没能与外界联络,家里严令他暑假不许回家,就乖乖在学校待着。
地震太过沉重,天灾在前,举国致哀,新闻里连天滚动的画面触目惊心,莫子桉想起八年前青堤的那场火灾,顿觉恍如隔世,许多当时的情绪已经模糊的记不清了。
附近医大组织了医疗队和志愿者赶赴灾区救援,要求是医学、康复和心理相关专业,学校三令五申,禁止学生自行赶赴灾区,帮不了忙反而添乱。
莫子桉把自己那个月做家教的钱捐了出去,算是勉强做点力所能及的事。
“这几天也没活,你就天天寝室躺着?”莫子桉收拾好书包,将一顶黑色棒球帽扣到头上,“我要走了,晚上回来!”
“昂!”姜渝还那么垂着脑袋,脖子拉的很长,“回来的时候给我带点冰水儿,最好是甜的,路上注意安全!”
外面太阳很大,路边的花草都被晒卷了边,路面上腾起丝丝暑气,校园里几乎没什么人走动,自行车从楼下车库里推出来,车座子热乎乎的烫屁股。
不过莫子桉顾不了这些,一出生活区的大门就将车蹬的飞快,他下午有两家家教要去,还都离学校很远,耽搁不起。
大学城在J城东郊,B1快速公交直达市中心,车程近一个小时,平日里总是挤得无处下脚,暑假里人少了,但车次也少了,且发车时间飘忽,他明明是提前来的,也还是多等了快二十分钟才发车。
路上手机响了几声,他忙着赶路没顾上看,这会儿一条条跳出来的全是姜渝的信息。
“哎我刚忘说了,桉哥下次补选的时候你就在寝室弄吧!拿我电脑弄就行了,忘了寝室就你没电脑。”
“不过桉哥你真该买个电脑了,不然画图软件那些课你都不好上手,实验楼电脑破的很。”
“上次院哥还点名夸你来着,你这都选不上,是没机会体会体验这J大建院不得不上的课了。”
“我看院哥那意思,是心活了想收学生啊!桉哥你要不去试一下!”
“桉哥我后悔了,回来帮我带两瓶冰水儿,要是有个冰棒就更好了。”
“桉哥,冰棒多买两根,我请你吃!”
这架势,像是憋了许久没人说话一样,莫子桉笑了笑:“你是月底短信用不完了吧?鱼你去谈个恋爱吧!跟女朋友聊天去!”
“我不去,你看大壮每天在女朋友面前点头哈腰的,又劝又哄,一点男人的尊严都没有,还没有我自己呆着好玩呢!”
“那你玩会儿游戏去吧!我晚点回来给你发消息!”
“好嘞!”
放平时也不会这么黏糊,这是实在无聊烦躁的狠了,大家都是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能考进J大的都各自的骄傲和坚持,各自的性格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