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习惯早已形成,彼此之间说不上多么亲近,互相尊重、彼此相处有礼不越距就算很好。
不过姜渝年纪小,平时插科打诨啥话都往外说,没什么心眼也没什么情商,偶尔秃噜几句伤人的话自己都意识不到,同学相处三年,脾气好的不跟他计较,脾气不好的吵了闹了就懒得理他。
莫子桉从来都不是主动与人交好的人,从小到大,在人际交往上都偏于被动,说不上谁关系差,也没跟谁关系特别好,与人为善,对于他人求助总是能帮则帮,超出情理和能力之外的,不会将话说的难听,但还是会拒绝,不让自己太吃亏。
几百人的建院,他不出众,但也绝不是寂寂无名,每年的奖学金名单上总是有他,课业上最积极的也少不了他。
姜渝小孩似的,说话做事都是一根筋、不带拐弯,他大概是有一副家长心态,总担心哪天他一个没管住嘴被人揍。
上学期的一个课题,他带着姜渝一起,两个人负责做模型,姜渝笨手笨脚,屋顶都粘歪,还跟同组的女生闹了点不愉快,要真论起来,姜渝是有点混的,也确实少了点专注。
但选课、电脑、考研这些事,姜渝为他考虑的事也真不少,不管是真心的、还是习惯性好奇八卦加话唠,也算是替他想过了,这些事,他向来都只能自己想、自己打算。
补课是大一时辅导员介绍的,理科总是比文科好补一点,需求也大,他每年都能稳定带两三个学生,算是一笔挺可观的收入,加上奖学金和平时打工的钱,能负担自己的生活费和苏绽的学费。
中专三年,苏绽早她一年毕业,如今正依着学校安排在外面实习,要到年底才会回来,她如今也不要莫子桉的钱了,跟同学在外面集市上摆摊,给人化妆做美甲,挣点零花钱是足够的。
苏绽小时候就不爱读书,考试像上刑场,但原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兴趣点和擅长之处,她在学校学的专业是美发,自己还主动学了美甲烘焙这些,俨然点亮了自己的全新技能点。
她做的饼干点心拿到学校,姜渝他们都吃过,也都没少夸,这么多年,莫子桉第一次为苏绽感到欣慰,像是一直不成器的孩子终于出息了。
如今就算跟人说,苏绽是他一手带大的,他也不觉得不好意思了。
读建筑系的花费不少,他没有美术基础,画图是生手,几乎是从零开始,上了专业课之后又需要到处跑,看项目开眼界,今年也一样,八月份有个云贵的项目,他和姜渝都被老师挑中去打下手,路费生活费大都得自己承担,还有机器钱、材料费,要买电脑、要装软件,林林总总加起来不是小钱。
他和苏绽都过的很省,能不花的钱就不花,该花的也要细细计算,电脑他去年就考虑要买了,但一下子拿出好几千块,他有点舍不得,就一直拖着。
今天补课的两家都是初二升初三,男生,一个物理一个数学,下半年初三,家长紧张的很,人在卧室补课,门只关一半,方便家长三不五时的进来送茶倒水递点心,借机观察上课情况。
早年刚开始补课的时候没什么经验,也没法挑学生,只能硬着头皮上,碰到理解能力差又不肯上心学的,被克扣补课费是常事,也有的家长不切实际,以为补几堂课就能从倒数补到前十、鸡尾秒成凤头,动辄对补课的老师大呼小叫。
按照某个室友的说话,大学生补课受的气,比超市导购都多。但没办法,补课的钱是所有兼职中最多的,这还是得益于他不错的高考成绩和辅导员的推荐。
后来学聪明了,会先免费试课,家长挑他、他挑学生,找能教的、有把握的带,这样皆大欢喜,补了这些年的课,他也积累了一些学生,不合适的就会转介给别的同学。
补课的经验都是当年给苏绽盯作业积累下来的,他脾气很好,几乎不会因为学生动气,不懂的地方一遍一遍的讲,也不觉得烦,家长对他印象不错,就会一直用他,还推荐给别的家长。
今天的这两家,就是之前毕业的家长介绍的,接触了一两次,感觉还不错,就补暑假一个月,集中预习初三的知识,给前期查漏补缺。
大学生补初中还是游刃有余的,两个学生都是中等偏上、踏实肯学的,两个小时下来嗓子有些哑,但心情还挺不错,大概是一点教书育人的成就感,还有拿了笔奖金的开心,钱不多,但聊胜于无。
转了几趟车回到学校时,太阳已经落山,深蓝色的天幕被云层填满,其间漏出点点星光,郊区的街灯不如市区密集,楼间的灯也只是零星几盏,不过走到生活区门口的时候,各色小摊扑腾而起的烟火和香味,大裤衩配拖鞋出来买夜宵的学生,吆喝声、颠锅声、吵闹声混在一起,随着青色油烟和夜风一起晃荡开去。
他在路边买了两份凉面,一份加醋一份加辣,去超市买了冰水和冰棒,怕化了,一路踩风火轮似的蹬到寝室楼下,掏出手机来看,发现五分钟前姜渝给他发了消息。
“桉哥,你是不是忘记你的鱼了?鱼又饿又渴,马上就是条咸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