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立于院中,听到南玄太子吼叫着,“前日你说不合适宜,昨日说带本太子观玄青之秘,今日又说皇帝不在宫中。真当我南玄是好欺负的么?”
李敬涵嗓门并不高,说话的声音也很平淡,“怎么,南玄太子度量如此之小,想回南玄调兵遣将?奉劝一句,这里是玄青,不是南玄。”
“哐”,宫里传来巨响,应是南玄太子推翻桌柜,他又吼道:“怎么,玄青太子长本事了,想软禁本太子,还是想杀了本太子?本太子若掉了一根头发,便让大军屠尽中州百姓。”
李敬涵似乎是在看奏折,在将一本奏折丢在桌上后,冷笑一声:“恐吓?南玄太子未免也太沉不住气了,本宫已派人去寻陛下,南玄太子稍安勿躁。”
南玄太子坐了下来,已没了脾气,“本太子已等了快两个时辰,是你们说在卯时上朝前,可与本太子一议。”
二人争吵的是两国之事,李长源为江湖之人,遵江湖规矩不过问朝堂,所以此时站在院中,并没有按着来宣的太监要求入宫叩见太子。
过了一柱香的时间,一名侍卫急匆匆跑进宫内正厅,半跪着奏道:“禀太子殿下,宫里每个角落都找了一遍,独不见陛下。”
李敬涵道了声“知道了”,又对南玄太子道:“瞧见了,都不知道陛下在哪。”
南玄太子道:“难道玄青皇帝会私自出宫?”
李敬涵一怔,似恍然明白,急令侍卫,“快去太庙看看!”
那侍卫起身便往宫外跑,过了一盏茶工夫,他又跑了回来,喘着粗气回奏太子,“太庙奉常说今日天未亮,陛下便去中殿祭拜列祖,至今未出。但臣在中殿内并未见到陛下。”
李敬涵大惊,手中的奏折“啪”地掉在地上,“坏事了,坏事了!快,快随本宫去太庙!”
跑出东宫正厅,见到李长源等人在院中等候,李敬涵边跑边道:“速与本宫同去!”
李长源毫不迟疑,紧随太子其后,那南玄太子也从东宫正厅中跑出来,跟在后面。
不一会倒了太庙,早有太庙奉常等一众官员跪着迎接,李敬涵道:“陛下果真去了中殿?”
奉常奏道:“是!”
李敬涵一反往日的儒雅之气,连往中殿跑,边歇斯底里的冲他吼道:“怎地不阻止?”
奉常一愣,拱着手道:“臣不敢。”
李敬涵见他被吓得有些发抖,心知他虽是三品大员,但在皇帝面前,却是萤弱无比,哪里敢过问皇帝突然到来的祭拜之事,语气温和了些,“算了,这也不是卿之过。”
来到中殿,殿门大开,里面的烛火依旧旺盛,左侧黑字碑微微泛着光,李敬涵见状,面色大变。
李长源记得清楚昨日见这黑碑时还是漆黑一片,怎地一夜未见,表面竟然出现光泽,若真如太子所言,恐怕宫内近来要出大事。
南玄太子也注意到黑字石碑的变化,“咦”地叫了一声。
此时李敬涵走到石碑之后,伸手在墙上按了按,墙门全开,远远见到伸向楼台的御座之上坐着一人。
正是当今的玄青皇帝李肃真。
门后居然一片通明,李长源看了过去,见他胸前戴着一枚闪闪发光的如鹅蛋般大小的宝石,把他的面部照得清清楚楚。
此时的神情与相貌,与昨日李长源见到的,有天壤之别。
眼前的李肃真孱弱无比,靠坐在御座上有气无力,也明显消瘦很多,双眼深深凹陷。
南玄太子大惊,“怎地玄青皇帝坐在那里?”
他未曾见过,不知玄青皇帝此前是何模样,但太子以前每日跟随皇帝学习治国理政之法,此刻见了,心中悲恸,哭着叫道:“父皇为何如此?难道忘了昨日之言?”
昨日李肃真曾说,不让太子立刻即位,自己还要再做几年的皇帝。
明显他失言了,太子说着,便举起左脚,想要跨进去。
御座上李肃真吃力地抬起眼皮,大声道:“莫要进来!”
门外众人听得出来,这四个字汇聚了他全身的力量。
果然,这句喊完,便见他双目闭上,两手无力垂下搭在两旁的扶手上。
李敬涵愣住,抬起的左脚还未放下,却见到自楼台里飞出两道黑白相间的光带,瞬间从御座后穿过。
当光柱消失的那一刻,御座上的皇帝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具斜靠坐着的白骨。
而后呼啸的风起,在通往圆台的路上汇成一道急速旋转的旋风,旋风越转越快,并慢慢向御座方向移动。
待旋风的风眼将御座包裹时,门外的众人亲眼看到那具白骨随着旋风离开了御座,随着旋风的旋转和移动,来到虚空之上。
顷刻间,旋风消失,白骨与那闪着光的宝石掉落下去,发出“哐当”的声音。
好半晌,门外看到这一幕的所有人都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甚至连呼吸都低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