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岁菀从家纺店回来时候,室外已是昏暗一片,光与影的界限逐渐被抹去。
她踮脚站在二楼的窗台上,一手扒着墙,另一只手提着刚买回来的雪尼尔窗帘颤颤巍巍的往窗帘杆上够,窗帘的重量压得她胳膊酸痛,挂完最后一个挂钩时,已经满头大汗。
沈岁菀蹲下身从窗台跳下来欣赏自己的杰作,橄榄绿色的窗帘布像用来点缀奶油蛋糕上的薄荷叶,给这间小屋子填上第一抹艳色。她非常有成就感的拍拍手上的灰尘,翻找出沈欣早上塞进行李箱里的床上四件套,把羽绒被的四角先塞进被罩在站起身拽着两边抖动铺平。
等她彻底放松的仰躺在床上时,才想起来忙乎一天还没来得及给沈欣报平安。她找到埋在被子里的手机,摄像头对着刚布置好的房间按下开始录制的按钮,“沈女士,你看我这卧室怎么样,够温馨不,还有我这床可舒服了,等我这边收拾完你过来陪我住两天啊。”录完最后一个字刚好到15秒。
她把手机揣进睡衣兜里,拎着桶装泡面去楼下,插上热水壶时,杨乐乐的视频电话打了过来,她抹了抹手上的水珠接通。
杨乐乐看着屏幕上白花花的天花板,纳闷地问:“姐,你人呢?”
沈岁菀撕开泡面的包装袋,把调料一股脑地撒在面饼上,俯身冲着凳子上的手机随意的挥了下手,“这呢这呢,我还能丢了呀?”
“不是,你干嘛呢,快移动起来给我看看你那屋子。”
“...祖宗你让我先吃口东西续续命在带你参观行不。”她用叉子把面条卷了几圈塞进嘴里,含糊不清的继续说,“就一个刷了白墙的毛坯房有什么可看的。”
杨乐乐听出她抱怨的语气,安慰道,“那你是没看见我店没装修之前的样子,墙皮都快掉没了,水电也都是我找人接的,知足吧,姐。”
“我就是没想明白,纪时序到底为什么要把好好的装修都给拆了,总不能是他闲得慌吧,这人不是有毛病嘛。”
好姐妹除了适时的安慰,还得同仇敌忾,杨乐乐接着话题附议道,“你这个房东确实有点过分了,特意趁着你搬进去前拆了,小气。”
沈岁菀端起泡面桶咕嘟咕嘟的喝了两口汤,心满意足的打了个饱嗝,才把手机立在凳子椅背,“但他又给了我个甜枣,免了5000租金,你说怪不怪。算啦,不提这人了。”
杨乐乐对着视频里戴着黑框眼镜,盘着腿一身粉嫩的沈岁菀,问:“你怎么坐地上了,不是有凳子吗?”
“楼下没桌子,唯一一张抬去二楼了,泡面味道太大,我可不想睡觉都是一股康师傅的味儿。”她随意说完,想起忘记在海爷爷那订沙发和茶几了,叹了口气,“我发现自从过了25岁,脑袋就跟生锈了似的,什么都记不住,你说我不会也跟我姥一样,年纪轻轻就得阿尔兹海默症吧?”
“快呸呸呸,你这就是太多事压着了,装修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搞定的,雇两个工人缺啥少啥让他们去买,你就负责拿钱结账,这还不简单。”
沈岁菀一脸‘你再开什么玩笑的’的表情,她当然知道能用钱解决的事那就不叫事,这不是,拿不出钱吗。她用食指顶了下鼻梁上的鼻托,“我决定明天去买涂料,自己刷!我的血汗钱绝对不能轻易钻进别人的口袋里。”
“就你这小身板,80平米你得刷猴年马月去,差多少钱,我给你转,咱别抠搜的。”
听到这话,沈岁菀心里暖轰轰的,乐乐的情况没比她好到哪去,家里有一位作天作地的妈,隔三岔五的伸手要钱,不给就闹自杀,所以她这么多年都不敢谈恋爱,孑然一身的困在那个破烂家庭。
“乐,你这财大气粗的样子真的迷死我了,不过我可不用你转啊,让我尝试一下,做不来的话我在雇人,再说我手里还有钱那,你只需要把手机里宠物用品代理商的名片都贡献出来,我就万分感谢啦。”沈岁菀累了一天,又困又乏,她揉揉眼睛,“不行了,我得补觉去,挂了啊,有空在说。”
放下电话,沈岁菀没着急上楼,她拉开卷帘门斜靠着门玻璃,望着对面那与自己所在的老旧小区完全不同的富贵地方,半天得出结论:这人和人之间还真是天与地的差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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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沈岁菀在小刘提供的那家卖乳胶漆的商铺买回来三大桶蔷薇粉颜色的涂料,老板再三保证他家这款乳胶漆无异味无甲醛,沈岁菀开玩笑的回道:“真的可以上午刷完下午入住?我这人可惜命,要不您发个毒誓吧。”
那老板听完,还真竖起三根手指头准备发誓,沈岁菀笑的抖着肩膀连忙摆手,“我是闹着玩的,怎么还当真了呢。”
网上有人评价东北人‘虎还彪’,甚至引发南北两地网络冲浪小能手的热议。沈岁菀不认为这两个字是什么贬义词,只有真的在北方生活过的人才能见识到,独属于东北人的人格魅力。
沈岁菀出门的时候就远远闻到烤红薯甜糯诱人的香气,把乳胶漆归置到门口,她摸了摸饿瘪的肚子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