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1 / 2)

夏日的雨来得又急又快,特列佐尔跳进了门廊下,甩开它白色长毛上的雨水,一副蔫哒哒的模样。

雨水疯狂敲打着窗户,屋顶上的雨水往下流,到处都是湿漉漉的阴郁。窗外花园里的树叶被风吹得乱响,树枝不时撞在窗玻璃上。冬妮娅在这样的嘈杂里睡得很不安稳,眼睫颤动,最终疲倦地睁开了眼。

她起身,外面天还是黑的,看了时间才发现已经是早上了。

“这个天气可不适合去钓鱼。”冬妮娅暗想,“那个傻小子应该不至于今天还会来吧。”

虽然这么想着,冬妮娅还是换上了更适合外出的衣服。也许晚点儿雨停了呢。

冬妮娅打着哈欠下楼。客厅亮着灯光,冬妮娅的父亲杜曼诺夫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

这位林务官先生拥有一头灿金色的短发,灰蓝色的眼睛像暂时风平浪静的大海。半卷起的袖子下是小麦色的手臂,微鼓的肌肉潜藏着力量。他的五官很英俊,然而这种英俊给人一种锋利感,一看就当惯了说一不二的主事人。

“爸爸?”冬妮娅诧异。

这段时间,杜曼诺夫实在忙碌,早出晚归,难得能白天在家里看到他。

“听你妈妈说,你带了个平民家的男孩回来玩。”杜曼诺夫示意冬妮娅过来坐。

“您总不能是因为这件事特意留下来找我谈话的吧。”冬妮娅觑了眼杜曼诺夫的神色,笑道。

杜曼诺夫失笑,冷峻消融:“我女儿想交朋友,我可不至于都要管一管。”

“那您一副要跟我促心长谈的模样。”冬妮娅坐下来,目光落在了报纸上。

看冬妮娅感兴趣,从不忌讳同女儿说起时事的杜曼诺夫说:“前些日子全线的铁路工人都罢工了,布尔什维克的游击队炸了几座桥,火车过不去。德国人便绑了几个铁路工人给他们开车运输物资,结果他们反杀了德国兵跳车跑了。全城戒严也没找到这几个人。”

“他们倒很有几分胆色。”冬妮娅道。

“就这么几个人掀不起什么风浪。”杜曼诺夫淡淡道,“火大的德国人用死刑威胁了工人们复工,轰轰烈烈的罢工运动就这么结束了。”

“爸爸,您是不看好布尔什维克吗?”冬妮娅迟疑道。

杜曼诺夫笑了:“恰恰相反,我觉得这是德国人将死的反扑。”他屈手点着报纸上的一篇报道,彼得留拉呼吁乌克兰独立的标题格外瞩目。乌克兰独立运动的呼声在苏维埃与德国两股势力中逆流而上。

乌克兰社会革命党,布尔什维克,邓尼金白军,德国人……林立在这片大地上的势力或联合或对立,谁也不知道最后的赢家。

“等放晴了我们去林间打猎吧,逮几只兔子回来加餐。不知道去基辅的这几年,你的枪法有没有退步。”杜曼诺夫将桌上的盒子推向冬妮娅那边,是很随意的口气。

冬妮娅打开盒子,一把精致的银色勃朗宁自动手木仓静静躺在丝绒上——这样的枪,仅仅用作打猎似乎有些浪费。

窗外的雨声更大了,噼里啪啦。冬妮娅目光幽深,忽然想起曾经自己多么渴望拥有这样的一把枪。

冬妮娅的童年是在谢佩托夫卡度过的,那时正是沙皇时代最后的余晖,对贵族而言,充满了王朝末年的靡丽色彩,简直是荒唐放荡的代名词。冬妮娅则对这些感受不深,回忆起来的时候,仿佛吹过一段自由的风。

冬妮娅的母亲叶卡捷琳娜从小便因她古板的母亲吃足了旧礼仪的苦头,而父亲杜曼诺夫更不是因循守旧的人物。他俩教导唯一的女儿时,从不遵循世俗的惯例与偏见,充分尊重冬妮娅的喜好与选择,养成了冬妮娅与众不同的性格。

杜曼诺夫没有女孩就不应该学骑猎的念头,他去林子里打猎的时候,总会带上冬妮娅,在她对枪好奇时,亲手教她怎么使用。冬妮娅对枪械好像有非同一般的天赋,这令她瞬间爱上了这种掌控般的武器,缠着杜曼诺夫想要一把属于自己的枪,然而杜曼诺夫觉得冬妮娅还小,只肯在打猎的时候交给她。

曾经心心念念的勃朗宁就这样出现在了她面前,来得那么迟,充满了危险的预警。

咔哒一声脆响,冬妮娅关上了盒子,声音轻缓:“爸爸,德国人真的会撤退吗?”

杜曼诺夫看了女儿一眼,温声道:“无论他们会不会撤退,我们的祖国依旧饱受战争摧残。我相信拥有和平的未来,但是在和平到来的前夕,我们不可能不流血。我希望不论发生什么,我的女儿都拥有自保的勇气与力量。”

冬妮娅垂眸,轻声道:“如果可以,我希望永远不会有真的用上它的那一天。”

……

阴沉沉的大雨在傍晚停了,雨后的庭院满是清新的气息。然而直到月亮升起,保尔也没能如约前来。

第二天依旧如此。

这个小锅炉工像是把冬妮娅给忘了,这不由得让她恼恨起来。幸而父亲时常带她去林子里打猎,两人还会比试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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