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初此时正在焦头烂额。
山城派一倒,原先北泽山庄跟山城派之间的生意陡生变数。这么大的变故,袁三七不可能不来回话。
清凉山还没到能在山城派内部安插间谍的程度。
“穆奎不是身体健康,去年还说要再活五百年吗,怎么这么突然就死了?”
“前天晚上,穆奎说身体不适,没熬过两天就一命呜呼了。”
赵初:……
这死的好草率。
“那现在怎么办?跟新任掌门联系上了吗?”
“穆奎掌门似乎,留了遗言……”袁三七的表情明显有些犹豫。
“怎么说?”
“传位给……玉安派的现任掌门钟权。”
“钟权?”赵初皱了皱眉头,“那么年轻,又是外人,穆奎居然会传位给他。”
“钟权年纪虽轻,人却很好。之前我们去玉安派要账,玉安派从来没有赊账过。所以这消息虽然突然,但大家还都是服气的。穆奎掌门讲原则,钟掌门却灵活得多。”袁三七公事公办地说。他说这话完全是从做生意的角度出发的。
“这样啊,”赵初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也就是说,钟权要成为山城派的新任掌门,他一手开创的玉安派也要重新回归山城派了。
钟权确实一直与山城派关系匪浅。钟权早年曾拜在穆奎门下,他练武勤勉,天资又高,很快就在山城派中崭露头角。但他又喜好自我钻研,光涉秘书,习武路数为穆奎所不喜,在山城派中又好交友,因此,虽然他对穆奎始终恭顺,但是在整个山城派中,他独独不得穆奎青眼。最后,钟权只能选择出走,重新建立玉安派。他在山城派时便已有威望,离开时,顺便带走了当时年轻一代中的才俊,因此建派也极为顺利。
然而,他这一走,却显然并非心甘情愿。之后,他也不断向山城派示好,想要与昔日的师父终归于浩,但都被穆奎拒绝。
江湖之上一直传言,是因为钟权提升太快,穆奎怕他威胁到自己在山城派当中的地位,干脆将他逼走。只是真实情况如何,就无人知晓了。
如今,穆奎居然将山城派再次交给了钟权,确实是一件奇事。恐怕只能解释为穆奎临死前也觉得曾经对待钟权的态度确实有失偏颇。
“太师要是不放心,下一批货送去玉安派的时候,太师您亲自带队。我来之前也问了少主,少主说您决断就好。”北泽山庄明面上归了清凉门,实际上还是拖了卫参的福。所以凡事也都先向卫参汇报,但卫参又是个事事不管的,于是最后又都堆到赵初这里来。袁三七见赵初有些犹豫,又说道。
“那样也好。”
“对了,太师,最近似乎有人对那座来仪楼有些意向。”
赵初立刻问:“什么人?”
“还不清楚。只是来仪楼那么大一笔交易,这附近加起来也不知道有几个人能有这个财力。”
赵初陷入了沉思,但她马上就知道该去问谁了。
“你知道,最近有什么人对来仪楼有意向吗?”
赵初推门进去的时候,江戍正在看《大学》,身旁摆了一方砚台。他身后的竹帘被风吹得起起落落,连带着他额前的发丝也在轻轻飘动。他们两个向来各忙各的,谁也不对对方的事务感兴趣。
江戍的公文,赵初的账本。
“你。”既然赵初这么问的话。
江戍没有抬眼,语气温和而真诚。
“除了我呢?”赵初狗腿地坐过去,开始试图帮江戍研墨。
“袁三七。”
江戍没有丝毫迟疑,很自然地接上去。
赵初:……
她一句“你再想想”硬生生憋在了喉咙口。她从江戍这只浸泡官场二十年的老狐狸口中是套不出什么的。
“倒是有一件事,我要向你请教。”江戍这下终于正眼看她。他面如冠玉,赵初不禁恍惚了一下。
“你知道山城派的事情吗?”
赵初立刻回过神来:“知道。”
“我听说你要去山城派一访?”
“嗯。”
“可否介意多一个人?”江戍的笑容亲切。他的语气非常自然,甚至有些责怪,就好像赵初不带上他是一件非常有悖道德的事情一样。
江戍确实看上去……非常可靠的样子。
但明明应该是她来问江戍事情,怎么现在倒是反过来了?
“你去干什么?”赵初问。
“牵一发而动全身。以我原本的身份去,是探不得什么的,”指的是伏波城少城主要是大张旗鼓亲自下乡,满眼都会是花红柳绿的面子工程,“玉安派若是联合了山城派,那对伏波城的威胁,自然也就大了。”江戍一本正经地解释道。
原先三大城一直暗中默契,使各种小手段分割几大派。原本冒出一个清凉门平衡势力,现